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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從山下的眼裡清楚看見很多問號,小山將山下手中的水果酒放回冷凍庫裡,然後從另一邊拿了果汁,挑了挑,遞出草莓口味的牛奶。

「喏,喝這個吧,比較營養。」

山下楞楞地接過草莓牛奶,皺起了些微的眉頭卻仍然笑開了嘴,小山看見山下沒有生氣的臉也放心走到關東煮擺放的位置,打開蓋子香味四溢。

他湊近了小山旁。

「小慶在幹麼?」

「在買關東煮,我是出來買宵夜的。」小山腦子微微的轉了轉:「今天小內不是說要和小亮幫你接風嗎,你怎麼在這…?」

「我不太習慣留在他們家,晚上的小內會被小亮逼著早早上床睡覺,我剛從國外回來還沒調好時差,現在根本睡不著,就一個人出來晃囉。」

小山歪著頭有點困惑內和錦戶之間的關係,礙於是別人的家務事所以還是什麼都不要問比較好…,山下把玩著手裡的草莓牛奶顯得很有趣,小山將第一杯關東煮放在山下的眼前,引來一雙疑惑的眼睛。

「拿著。」

「喔…」

熱度從杯沿漸漸攀伸,不可思議的是還將這股溫暖傳達到了心裡,山下雙手捧住了那杯由小山手裡遞過來的關東煮,再看向小慶繼續弄著第二杯。

「小慶一個人可以吃這麼多?」

「那一杯是給你的,吃完關東煮再喝牛奶的話就會比較好入睡了喔,這是成亮教我懶人入睡法。」

吃飽想睡是人之常情,如果再睡不著就把牛奶加熱比較好進入夢鄉,想當初自己傻傻地還在數羊,身旁的加藤早就因為熱牛奶發揮作用而呼呼大睡了。

「成亮…你跟他感情好像很好?」

「嗯啊,我們是童年的玩伴嘛。」滿意地關上蓋子,小山和山下走到櫃台前才準備付錢,眼角一本亮眼的雜誌封面吸引了小山的目光,他放下東西走過去,將雜誌一同併入要結帳的東西裡。

山下一眼就認出那本雜誌,笑著將雜誌搶過自己這邊結帳。

「我送你,當作是今天的見面禮。」

山下的語氣明明不勉強但小山怎麼樣都拒絕不了,最後一人一袋走出便利商店。

「P要怎麼回家?」

「我有開車,停在旁邊而已,要不要順便送你回去,你家住…?」

小山搖搖頭,這麼近的距離還要人開車送回家未免太誇張,他不好意思的指向前面一些道路。

「走過那個路口我家就到了,所以很安全。」

「那就好,再見。」

「嗯,再見。」

小山不疑有他的往自己家方向走去,走了幾步路之後還是回頭了,怎麼說呢。

其實一個人走回家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要他來來回回走個十遍都不會讓人感到疲憊的距離所以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他剛剛、剛剛似乎看見了,山下說再見時眼底掃過的一種寂寞。

「P!」

「…嗯?」

正打算坐進駕駛座的山下又站到車子外頭,小山才跑沒幾步就有些大喘,山下的車子和他那個人一樣,全黑的帶有帥氣和霸氣意味,是連小山都認得的有名跑車。

「那個,不麻煩的話,要不要先讓我回家送完宵夜,然後一起去看夜景吧?」話才剛吐出口小山就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這麼魯莽邀約,山下剛從國外回來一定很疲累,去看夜景回家又是凌晨,明天一大早的課搞不好會害得他遲到什麼的,想到這些,他又一刻改口:「啊、我是說,不然載我回家之後我可以煮拉麵給你吃!」

相對小山緊張又上聯不接下聯的邀約,山下的反應是近乎冷靜,那一抹溫柔的笑顏突然佔據整張堪稱算秀氣的臉,怕失禮而捲曲的大手掩住嘴邊的笑意。

「小慶果然很可愛喔,上車吧,我送你回家就好,太晚回家小慶的家人會擔心吧。」

「…嗯,那就不好意思麻煩了。」

小山不知為何的臉感覺一陣燙意,才剛走到副駕駛座的門邊就先被坐進車的山下推開了門,接收了山下的體貼,坐進車子因為提了東西而顯得有些不方便,才剛空手把門給關上,山下便搶先一步替小山拉好了安全帶。

「…。」

「小慶是說路口那邊吧。」

「嗯。」

踩下油門僅僅三秒,明明是跑車時速一直在三十上下來回,小山不禁猜想這是山下給自己的體貼亦或是不敢在街一般住宅區亂闖而已,一顆心在胸膛裡跳動得快極了,側臉看過山下俊俏的臉,袋子裡那本雜誌的封面人物,現在就在旁邊。

「是前面那間嗎?」

掛著燈籠的古式房屋很有特色,山下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是屬於小山的世界,停在門口旁邊一點的地方才不會阻礙到出入口,小山笑著謝過山下,這麼短的路程他還肯載自己真的是打從心裡感激。

「小慶。」

右腳剛跨出一步,小山回頭直視山下,期待著他的下一句要說些什麼。

「改天一起去看夜景吧,小慶不可以反約喔。」

山下趴在方向盤上像個小孩子一樣討著可以讓自己開心的糖果,臉頰上微微泛起紅暈不知道是誰害誰的,總之迷迷糊糊中小山就點頭答應了這項約會。

「晚安。」

「晚安。」

彼此道過晚安,跑車恢復了應有的速度向市區狂奔而去,轟轟的聲音讓手越從店內探出頭,小山就站在門口顯得倦戀。

「小慶,怎麼站在門口?」

「喔、沒有沒有,喏,你的獎勵品。」

「哇!謝謝小慶!阿姨、姐姐,有宵夜可以吃了喔!」

手越跳進廚房裡,傳進了無限的笑聲逗得小山也是一陣開懷。

走進店裡拉下鐵門,今晚是怎麼一回事呢,手越笑的時候自己也會很開心,但沒有像剛剛看山下笑的時候那樣,心跳加速的不像話。

離開小山家門沒多久,手機上的液晶螢幕一閃一閃的亮著,山下將耳機塞進右耳按下通話鍵。

「親愛的小亮在想我嗎?」

『怎麼突然走了不住?』

錦戶的問法通常都切入重點不想拖泥帶水,畢竟才上個樓下來就看見留言上那幾個亂七八糟的字,想也沒想就撥電話出去了。

「小亮要安撫小內睡覺大概沒時間理我吧,今天也累了,我想回家好好休息。」

『小內吵著說要借你聽的CD你沒拿走。』

「明天再跟小內拿就行了,我現在在開車不聊了,替我跟小內說晚安吧。」

『嗯,別又買酒回去喝了。』

他知道,回答都還沒說另一頭的錦戶交待結束就把電話掛得乾淨。

今晚原本也是想買酒回去灌醉的,卻意外遇到小山阻止這事他也不想說,因為這樣會感覺只屬於兩個人的秘密就被破壞了。

跑車順利駛進某棟豪華大樓下的地下室,倒車入在最後一排車子的中間空位,搭電梯直往二十七樓的數字,是摔下來絕對會死的高度。

一個樓層只有一間住戶,坪數大得嚇人,打開玄關就先抵達客廳,踏上被酒紅色絨布鋪陳好的地毯,山下脫去外衣掛在黑色皮沙發上,領帶也跟著被扔進浴室洗衣桶裡,打開上衣幾顆釦子,按下液晶電視旁的音響按鍵,轉到最大音量。

把自己摔進那五人座的大沙發裡,天花板只有一盞大花黃燈與自己四目相望,房間空盪盪的一片昏暗,即便住了很久卻仍然不習慣這樣的寂靜生活啊。

「對了,關東煮!」

小心翼翼的捧起那杯有點退熱的食物,一口飲下暖湯,心裡覺得有些踏實,眼眶被熱煙薰得有些泛淚跡象,不管這樣的不適山下走進落地窗拉開懸在上頭的絲綢窗簾,城市夜景通通收入眼底。

要是小山看到這樣的夜景一定會非常開心,這個念頭才剛掃過,山下的表情從原本的寂寞轉為意味更深遠的笑容。

 

好寂寞啊,一個人。

 

離開夜景之後將室內溫度調到適當,用遙控器將廚房將主臥室將客房的燈光通通打亮,裡頭瞬間燈火通明的照亮著。

倒臥在沙發上什麼也懶得舖蓋,草莓牛奶還完好如初的放在會閃光的桌面上頭,關東煮也被放在一邊仍由熱煙在屋內飄散,看著熱煙和聽著吵死人的音樂,山下這才緩緩入睡,在這偌大的空間裡,獨自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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