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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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晚的風吹得比白天涼上許多，雖然山下開車來店裡親自接他不是不可以，但就是看著一台高級跑車停在自家門口怎麼樣都會引來注目，又何況小山家只是一般住家，突然冒出想必又會惹來不少閒言閒語，於是小山和山下約好在便利商店，反正前面就有停車格可以停車，他也就不必操心山下會不會在轉進巷子的時候擦到牆角。

小山買了兩杯熱飲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高腳椅是讓人來人往的過客可以暫緩腳步休息用的，被他佔去兩個位子雖然有點抱歉，但晚上應該沒有很多人要搶著坐吧，小山是這樣想的。

一首刺眼的燈光穿進了小山的眼中，下意識的縮起瞳孔之後閉上眼，燈光便隨之熄去，小山看著山下下車關上車門，身上穿著像是大衣式的薄外套裡面隱約只能見到一件襯衫扣了二顆扣子，輕便的牛仔褲和布鞋走進來。

「等很久了嗎？」

「沒有，才剛到。」

「外面有點冷啊，剛剛下車的時候風吹來身體都抖了。」

坐在小山的旁邊山下顯得自然，小山將手裡的熱飲輕輕放在山下的側臉上頭，好像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山下抓住小山的手露出感謝的笑意。

「慶一郎手好冰，果然是等太久了，…走吧，我們去吃烤肉！」

「咦…現在嗎？」

「嗯，現在！」

小山手腕上沒有錶可以確認現在的時間，但便利商店上的鐘頭卻紮實的指向了十一點的數字，山下的手是溫熱的，溫熱和自己十指交扣緊緊牽緊，但想到錦戶類似背叛的畫面在腦子裡閃過，這雙手能相信幾分…。

山下幫小山打開車門又幫他扣好安全帶，看在小山眼裡這麼簡單的動作卻讓他感動萬分，一路上聽山下在講今天工作的趣事明明好玩卻一直笑不出來，右手抓穩了方向盤左手卻握住了小山的手，小山身子反射的僵硬住完全動彈不得。

「慶一郎不開心嗎？」

「沒有…只是，只是有點累…」

「…接下來的話講了慶一郎不可以揍我喔。」

「什麼？」

「慶一郎傳那句不想回家，雖然只是想要出去走的意思吧，但看在我眼裡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喔。」他踩下剎車將燈光全部關掉，附近是一般住家早就關燈上床睡了，四周一片寂靜和黑暗，小山漸漸看著山下挨近身子：「慶一郎懂嗎？」

「……不懂。」

「我說啊……。」

「我有點，搞不懂喜歡或者是交往的定義…，智久。」

怯怯的鼻音加上一個擁抱，山下被這樣失常的小山弄得不知所措，他只是想小小地開一個玩笑卻反而被這樣的小山給嚇著了，他拍拍小山的肩膀，來來回回的撫著。

「買東西回去吃吧，我家。」

最後的宵夜從烤肉變成去超市買生肉，反正自己家也是有烤盤要動手絕對不成問題，每次進山下家的小山都會習慣性的到浴室幫忙清洗髒衣物，雖然山下老是說有婆婆會來收就放著沒關係，但小山都會很堅持要一件一件幫他扔進洗衣機，然後再一件件的摺好收回櫃子。

意外的是，小山這次到家只有發呆，看著電視節目一些奇怪的影集，明明拿著搖控器卻一點也不想轉動。

熱騰騰的食物上桌也不見小山任何反應，這讓山下有點洩氣，一旁的電話突然響起這才讓小山回過神，電話很快進入答錄機的狀態，小山知道這是山下的習慣。

嗶──。
ＰＰＰＰＰ，我是小內喔！偷偷打電話給你的，下禮拜四要幫我們慶祝的宴會Ｐ會來吧？我還打算要約小慶一起，Ｐ如果一個人來的話我會打你！小亮答應我說要做草莓蛋糕，所以一定一定要很熱鬧，這樣蛋糕才會好吃！啊，小亮回來了就先這樣喔，掰！

「好吵的邀約…。」山下似乎是習慣了內總是這麼突然的提出公告：「下禮拜四啊，那天小亮要幫我拍照喔，慶一郎要不要來看呢？」

「咦，小亮要拍照？」

山下點點頭，遞上空碗讓小山抓住，另一手放上筷子，將烤熟的肉片放在小山碗裡。

「多少吃一點，不然我會擔心。」

搔亂了小山的髮絲就像在對一隻小貓提出安撫的感覺，小山真的覺得山下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人，對待自己的方式就跟對待普通戀人一樣。

「你還沒說，小亮要拍照的事…」

「小亮、小內還有我是同一間模特兒公司的，我和小亮先認識後來才加入小內，那時候的小亮是上田龍也就是小內前幾天講的前輩啦，是他的御用攝影師喔！」山下也替自己挾了一塊肉在碗裡：「後來小亮和上田不曉得為了什麼事一言不合，上田摔壞了小亮的相機，後來小亮就不拍照也不當攝影師，後來才逐漸跟小內比較好的。」

「那下禮拜為什麼小亮要幫你拍照啊？不是已經不當攝影師了…，該不會是因為那個上田龍也？」

「小慶好聰明喔！就是他啊，因為要跟我合拍的關係所以小亮也就要拍我了。」

小山放下碗筷，他想要確定些什麼。

「我想看…上田龍也的照片。」

「喏，腳邊的雜誌封面隨便抽一本就是他囉。」

抽出腳邊那一疊早已被山下丟棄不再翻閱的時裝雜誌，僅僅只是封面而已，小山已經確定今天和錦戶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上田龍也。

「有傳說…小亮和上田原本是一對情侶，不過好像分手了…，不過，這只是傳言而已啦。」

也許在某些方面來說錦戶還是喜歡上田的吧，小山在心裡下了結論將雜誌放回腳邊，低頭開始吃肉，意外地味道還不賴，他拿著筷子抵住嘴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

「好吃耶。」

「我就覺得慶一郎會喜歡。」

山下的自信隨時都是如此輕易顯現的，真要說他哪裡是弱點的話小山會毫不猶豫回答醫院診所和生病，吃飽過後小山自願負責清洗，山下決定要先去沖澡再換小山，很多不熟悉的感覺好像突然都可以適應了，小山是這麼想著的。

「慶可以洗了喔。」

「好…。」

山下身上的水很明顯沒有擦個乾淨就走出浴室，好像很習慣這樣的模式，上衣的底部還可以見到滴水的痕跡，小山原本想開口念人卻被下一刻的山下給抱得無法動彈，身子不自覺的僵硬。

「果然。」山下退了一步：「今天的小慶好像不太喜歡我碰你的感覺。」

只是牽手或靠得近一些，小山就會完全不動，不進不退大概是小山不想害山下心靈上受傷害之類的，但其實就某方面來講山下也已經受傷了，他拍拍小山的頭比向浴室，自己就先進房休息，小山回神才發現山下剛剛的靠近，也只是想把睡衣拿給自己而已。

真的很糟糕啊。

「山下，我洗好了──…」查覺到什麼，小山立即改口：「智久，…你睡了嗎？」

山下背對著門口躺在床的半個邊上，明明是撐著頭感覺在看書的休息姿勢，可是等到小山從另一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那顆單單被手掌支撐的頭顱早就一付要掉的樣子，明明很累卻硬是打起精神陪自己，小山動作刻意放輕的爬上床，倒在山下的另一邊。

他想要，相信山下這個人。

同性之愛或者之後會不會跟這個人分手他好想要通通拋開，只是這樣看著山下的睡臉小山就可以聽得見自己心臟跳多快，僅僅只是一封簡訊就可以讓他如此開心，他好愛好愛眼前這個人，如果不是山下智久的話，也許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

小山自己都沒發覺，這一切心裡感受的發酵讓人難以控制，他的手已經輕輕撫上山下的臉頰上，原本害怕的距離因為這簡單的感覺而讓小山願意主動靠近，悄悄地，他主動附上自己的親吻。

他很希望，今天自己見到的畫面永遠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想法或許很自私講出來更是會讓人討厭，但他的確想要佔據山下身邊的位置，誰也不想讓。

山下微微的睜開雙眼，小山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就像沒有空間存在般的靠近，他輕輕將小山壓回床舖用唇輕綴小山的額間、眼皮、鼻尖。

下一秒，雙唇相貼緊著不留一絲空氣，山下充滿霸道的氣息透過唇瓣傳遞但小山卻一點也不會害怕，意會到山下舌尖無意的到自己齒唇之間，更加親密接觸好似全身的力氣都要被奪取而光，感覺小山難受的反應山下才放開讓他呼吸。

「…小慶今天感覺好像很不安，是因為我嗎？」

他摟緊小山稍稍顫抖的身軀，雙手環在他的腰際上，明明是一上一下的曖昧畫面卻因為這話題而顯得有些緊張。

依偎在山下的懷裡，他選擇搖頭。

「智久可以就這樣抱著我睡嗎，…我想要記住智久的味道。」

「小慶沒發現嗎，你現在的味道和我一樣喔。」

輕笑了，因為用了同一瓶沐浴孔，使用同罐的洗髮孔，小山拉下一根山下垂下的髮絲，香味果然和自己的一樣。

「真的，智久身上好像隨時都有香水味。」

「那下次送香水給小慶吧，和我用同一個牌子的。」

「嗯。」

山下躺回正常的姿勢，手臂就留在小山的頭底下和腰際上，挨近了身子。

「我不會丟小慶一個人的，絕對不會，我保證。」

山下智久是神吧，小山在旁邊笑著，因為他總是能說出自己最想聽的那句話，小山一個翻身輕趴在山下的胸膛上頭，看著起伏固定的身軀還有心跳聲音。

「智久心跳的好快喔。」

「我是人當然會緊張…。」

「小貓要取什麼名字好呢，養在智久家的話我沒鑰匙進不來…，怎麼辦？」

「對耶…。」

聊著天南地已和感情無關的事情，小山放鬆心情也跟著迎接睡神，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進入夢鄉，手放在小山的背臂上頭，山下也跟著進入夢鄉，期盼明早醒來，已經昨日的今天什麼也都不曾發生。

即使，人生是不能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