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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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到東京之後被攔截了，所以人現在不在日本而在新加坡。

這是小山在山下生日的當天早晨，也就是前天還有正常在學校見面招呼的隔天的隔天早晨，從簡訊已收夾裡看見的，發信人就是山下智久，名字後面還因為手越的惡作劇而被加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看到這種沒頭沒尾的簡訊小山當然會擔心，立刻播出電話管他是室內還是網外的只要接通他願意這輩子信教他發誓！在電話接通的時候，山下身邊依舊吵雜一片，莉奈的聲音毫不意外也出現在話筒中，以為是內播去的還在話筒一直叫著內哥哥、內哥哥，小山有些無言的走到窗戶旁邊讓收訊好一些，但問題出在山下那邊跟小山附近安靜的環境完全不相關。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的後果，山下跟莉奈被媽媽命令到國外去慶祝生日，因為山下本家出了這個一個赫赫有名的模特兒帥哥，分家的每個長輩都想帶著自己的子女前往恭賀，想要藉此得到好處也抱持這種心態就說服山下的媽媽一定要辦一場宴會，山下拚命解釋自己也不曉得家裡會突然來這招，在遙遠的國度一直道歉，而小山只是靜靜的聽著。

「嗯。」

算是冷靜的，回應，然後掛電那個吵死人的電話。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手機顯示所顯示的功能，山下有些傻的看手機畫面從有光到無光甚至進入保護螢幕，他有些寂寞的低下頭，身後一片吵雜人聲他不想去聽，知道小山因為自己而生了悶氣，有些不快也卡在心裡無處可以抒發。

室內的身影來來回回他都不熟悉，只聽母親說過是某某分家的兄弟，大哥二哥三弟四弟之類的，莉奈被一群男子包圍著，他嘆氣。

「我情願被小慶抱也不想被一群女人包圍。」

這樣如果算是一種心理變態的話，山下只得認了這樣的自己的確生病，一種相思正在心裡繁殖與成長，在高級飯店裡包下一整棟宴會廳，上百的人聚集在這個地方只為了一個身份，山下集團的公子生日快樂，多麼可笑的稱謂。

「哥～，媽在找你喔，你怎麼跑到陽台來了？」

「喔…我出來透透氣，裡面太悶了。」

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莉奈撒嬌的勾上手開始在山下的手臂上磨蹭，這樣的動作讓山下想起家裡那隻貓，讓山下不小心從嘴角洩出笑意。

「哥，你在偷笑什麼啊，感覺好色喔。」

「想到貓了。」

「家裡那隻？哥明明喜歡狗卻養了一隻貓，媽要是知道一定會很訝異。」

怎麼會訝異，山下領著莉奈走回宴會廳，明明是媽媽，卻從來不記得山下的生日究竟是九號還是十號；明明是媽媽，怎麼會在山下當模特兒一年後才發現，罵著他身為山下集團的繼承人拋頭露面成何體統；明明是媽媽，卻從來不曉得山下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明明是媽媽，卻給了山下一生寂寞。

「啊，來了呢！」遠遠地就看見母親身旁的阿姨們在搖手叫著自己，山下撐起了營業用的笑容：「山下君真是一表人才，長得這麼俊俏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搶著要吧？」

「阿姨您過獎了。」

「我這兒子眼光高得很，上次介紹了電子集團的小姐他也不是很滿意。」

誰會喜歡一個明明不擅長穿高跟鞋卻硬要穿十五公分高鞋子的女人，山下回想當時宛如相親的過程心裡就不舒服，聊天到一半還會不小心跌倒自己懷裡，幻想著公主和王子一見鐘情一見傾心的戲碼。

「山下君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子呀，阿姨也是可以幫你介紹的唷。」

「不、不用了，我目前還不想交女朋友的。」

「山下君太客氣了。」

不，這是真心話。

一個接一個的女人圍繞在山下身旁，濃厚的香水味道在一下子全都充上腦子裡，莉奈像是很害怕的突然抓緊山下的手臂，身子微微在顫抖著。

「莉奈…？」順著莉奈的恐懼眼神，山下抬頭表情突然變得驚愕：「別擔心，沒事…沒事的。」

迎面走來的女子穿著一襲高貴禮服，鼻樑整整挑高了三十度角，莉奈拉著山下不放腳步退縮到他身後，原本圍住的女人們通通讓開一條道路，山下的母親笑臉迎人的走上前，主動與那名看起來約四五十歲的女人握手。

「是赤西家的二夫人吶，不愧是珠寶進口商，身上都是些名貴的寶石。」

旁邊夫人細言細語的全聽進山下耳裡，眼前的女人盤著一頭看似優雅的髮型，面帶微笑的像個貴婦，但山下就是極度的討厭她。

很小的時候，赤西家與山下家一直有生意合作的關係，兩方父母關係都非常良好甚至還許下彼此第一胎有方生男有方生女就要他們結為連理，這種古老的傳統誓約都許下了可見感情多深，但山下家是生男孩、赤西家也是男孩，名為赤西仁。

「哥…」

「山下君，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赤西阿姨。」

口中的赤西阿姨走近了一步，莉奈就拉著山下往後退一步，莉奈會怕她的原因和山下不太相同，她有記憶以來，眼前這位赤西阿姨就是一位嚴格的家庭教師，總是不斷的給她壓力讓她閱讀很多東西，不會就打、寫錯就打、說對不起還是打。山下家的父親在莉奈出生沒多久就過世，山下的母親一肩扛起重責整理公司常常不在家，即使回到家了也沒發現莉奈身上的傷口，只是有天當山下回家的時候聽見莉奈的哭聲，才突然查覺到什麼不對勁。

莉奈全身帶著一條又一條明顯的傷痕，紅的紫的瘀青的大小長度通通不同，有舊傷也有新傷，這是山下第一次知道自己生氣的情緒，可是，什麼也不能做，所以後來，他索性也陪同莉奈上這位赤西阿姨的家教課，同樣挨打。

哥──…你會永遠保護我吧。

嗯，一定。

「山下君最近模特兒事業做得挺有聲有色的，不少珠寶公司都想請你幫忙代言喔。」

「那是他們抬舉我了。」

「哎唷，這是山下家的小姐吧，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赤西阿姨。」

沒有查覺到莉奈不對勁，山下的母親不知不覺又被其他人給圍住少了視線關懷，赤西家的夫人走到二人身後端起酒杯，才剛想遞出去的一隻手突然被抓得死緊。

山下順著那手臂看去，另一位男子看似和山下差不多年紀，雙眉皺得牢緊將酒杯接過，一襲西裝卻從不扣好上衣也不繫好領帶，看似放浪卻又眼神銳利的，他的出現讓山下頓時鬆了口氣。

「母親，打過招呼就夠了。」

「…怎麼，我想向山下集團的公子小姐敬酒也不行？」

「我想他們還不到適合飲酒的年紀。」他挨近耳邊：「別再丟赤西家的臉，再靠近他們一步我就讓妳知道，什麼叫做丢盡面子。」

「…你到底還是挺山下集團的。」

「那也得看是誰先欠他們的，母親。」

嘖了一聲之後，女子轉往另一個方向朝其餘的人潮湧去，山下拍上那名男子的肩膀頓時鬆了好大一口氣。

「謝啦，仁。」

山下的好朋友，名叫赤西仁，這位赤西仁才是正室所生的孩子，而剛剛那位趾高氣昂的夫人只是二房的，對於赤西的權利她也不敢反抗，二個男孩同時存在於二個家庭，其實一開始二個人感情糟到一種極致，成績運動打架都不會想輸給對方，之後感情轉好當然是有所契機，因為赤西發現了自己的二媽做了不可原諒的事。

只是打當然沒有什麼，只是罵當然也沒有什麼，錯在於，山下那時候太過獨立，有再多的壓力他沒有對象可說也不允許自己說，什麼懦弱什麼害怕的，都化作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刻畫在手腕上接近動脈的地方。

山下智久！住手！已經在流血了！

……仁，它不痛啊。

什麼不痛啊，天啊，好深！

仁，真的不痛──…，怎麼辦，我是不是有病？

有病，當然有病啊，你什麼都不說一遇到壓力就傷害自己，…Ｐ，你會毀了你自己。

是嗎…仁，我好想死喔。

充滿稚氣的聲音，當時的他們都不大，卡在小孩子要走向大人道路的時光中，他們互相支持才一路走來，山下也知道赤西的秘密，就在赤西發現自己會自殘這個秘密之後，他們的感情變得很好。

「你從英國回來怎麼沒通知我？」

回憶停止回溯，和莉奈站在赤西面前終於可以談些輕鬆的話題，現在的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懂得抵抗那些微的壓力，但對山下來說幼年的回憶完全存留，他刪除不了只能假裝遺忘，這些可怕的記憶像不定時炸彈，爆得很可怕。

「我剛回來而已，等等就要走了。」

「走？」

「有人在等我了喔，Ｐ。」意有所指些什麼，赤西仁笑開了：「本來是不打算來的啦，看在是你生日的面子才趕過來的。」

莉奈有聽沒有懂的看向自己哥哥，原本以為山下也會一臉狐疑的莉奈有點驚訝，因為山下的臉上也浮現一種和赤西同等的幸福笑臉，她突然覺得哥哥好陌生，好不像小時候那個答應要永遠保護她的哥哥。

「恭喜，怎麼沒帶他一起過來？」

「在樓下等我，還沒調整好時差就不勉強他了。」

「是嗎，真是可惜不能跟他分享你的趣事。」

「喂，別老講我壞話！」

「哪會。」山下舉起拳頭打上赤西胸膛，然後抬頭：「我也有，會等待我的人。」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是該走了。」山下看錶，其實機票已經訂好現在出發不遲，他轉身拍拍莉奈的頭：「哥請管家送妳回去，哥有事要先回日本。」

「咦──？」

「仁，方不方便載我一程？」

「當然。」

莉奈站在原地，什麼也握不住的失落感全寫在臉上，她不曉得哥哥有戀人了…，後來只記得自己被管家帶回休息室，腦子裡，…好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