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J禁文，如無法接受請立刻按X離開。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場選擇是公平的。

公平的選擇、公平的告白、公平的身份，永遠無法讓心中的某一堆翹翹板達到平衡點，那就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愛情，始終，被眷顧的人才擁有得到幸福的機會。

就彼此交叉的際遇，對街的男男女女走過街道，抬頭看著紅綠燈或是尉藍天空，低頭看一個個的黑白斑馬線或是手腕上的時間走動，會錯過的東西就是永遠找不回來，不會錯過的，世界再不公平也會傷痕累累之後將東西送給你。

「啊、抱歉。」

走廊上被撞出一個用力，剛印好還熱騰騰的樂譜就這樣散落一地，像雪片一樣被空氣吹撫上頭然後再慢慢落下，五線譜上頭的豆芽被細小的聲音唱出音調，被撞擊的男子急忙撿起碎片的動作在這一刻裡停止。

撞擊到別人當下有點驚訝，不過仍是一板一眼的動作將樂譜撿起，因為熟知五線譜的音調所以就這樣哼哼唱唱起來，腳邊的譜被整理的有稜有角從手中遞出去，對方的表情酷得讓人猜不透現在是生氣還是想道歉，被撞的那人只是傻傻接過。

「我按順序整理好了，照頁碼。」

「謝謝…你聲音很好聽耶，是合唱團的學生嗎？」

「不是，我對那個沒興趣。」對方的穿著不死板，身上有掛著現下流行的銀色長項鍊：「撞個人也要身家調查嗎？」

「不不不是，我是覺得…你不唱歌太可惜了。」

「很可惜，我沒興趣。」

轉頭，連名字都沒有留下就離開在教室長廊上頭，被撞擊的男子無奈的搔了搔頭髮，將原本有些凌亂的髮型稍稍整理一下，接著捧著那堆樂譜走進位於教室大樓的二樓社團負責人的教室，剛踏進去那過人的身高就吸引注大家的目光。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我是剛到任的小山慶一郎，請各位老師多指教了。」

時機不公平，明明讓兩個人相遇到卻不給彼此認識的機會。

小山這位新到任的年輕中文老師外加合唱團指導老師一職，立刻得到全校師生的讚賞，首先是他在入學典禮當天彈了一首好琴不說，個性溫和不會發脾氣上課教法又一獨門的一套方法，不只是得到全校女生的認同，連男生都只能舉起大拇指說佩服。

世界上原來真有這麼完美的男生，小山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是下在自己身上的定義，聽見女同學在走廊這樣議論紛紛的時候他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等到入學典禮當天，一眼就找到了那個人跟自己相撞的男孩子，一位再平凡不過的學生。

「小山老師，怎麼了？」

倚在窗邊的位置讓小山看外頭的社團活動看得很興奮，因為自己才剛上任還不確定社團活動要做些什麼，所以總會參考別人的做法，足球社的練習跟其他運動社團一樣從不間斷，其中，小山對某個人非常有興趣。

「那個…那位染金髮的同學，您知道他是誰嗎？」

「金髮，喔，是手越君吧。」

手越君，全名手越祐也，是足球社的風雲人物，前鋒和防守都難不倒他，運動神經好得嚇人，當然那頭金髮也是亮得嚇人，在球場上不止會被他的金髮吸引，還會被他的球技吸引。

「手越君踢球好像很厲害？」

「是啊，個性也很厲害。」一旁老師悠悠的說：「讀書也挺強的，功課好運動也好，真不曉得這麼完美的孩子為什麼就是整天板著一張臉，酷得跟電視上那些電視明星一樣。」

「他在班上人緣不好嗎？」

「不好，感覺上是不好，說話直接的會往別人心裡刺，男生嘛是不在意，打個幾架就會好了，女生的話是不敢跟他多攀上幾句話，總是又愛又恨的小孩心裡。」

都大學了還會這麼無聊嗎，小山又回頭，手越一個漂亮射擊球應聲入袋。

「有女孩子跟手越君告白的吧？」

「多的很，一句我不認識妳、妳長得沒我想像中好看、妳配不上我，諸如此類的話把一堆女人都給嚇跑了，剛入學的時候還因為那頭金髮跟男生打了幾架，名氣很大吶。」看小山聽得很有興趣，那老師說得也很開心：「哎，雖然大學是沒什麼髮禁，但頂著一顆金髮總是引人惻目。」

身份也從來不是公平的，就拿他們來說。

小山沒有想過撇除了老師的身份之外還能遇見到手越，某次假日自己無聊去書局逛逛的時候，一樓是專賣古典音樂的ＣＤ店，二三樓則是超大書局的空間，小山最喜歡窩在某個角落看他的書，然後心血來潮來會下一樓買些ＣＤ回家。

小山看見那顆耀眼的金髮就在自己的對面，搖頭晃腦的帶著耳機，右腳也隨著裡面的音樂拍打節奏，活像個小朋友一樣喜悅的表情。

然後，手越突然抬頭，看見了小山正在另一邊看著自己。

「…。」手伸起來然後招了招：「過來一下。」

小山很順勢的就往他的方向走去，手越將耳朵上的耳機拆下來拿給他，然後小山戴上，動作自然得好像兩個人是感情要好的朋友，耳機裡的古典音樂一開始有些悲哀，漸漸地隨著進入不同章節而有所變化。

「你喜歡聽古典音樂？」小山有些驚訝的摘下耳機，然後還給手越。

「看情況，你呢？」

「我是偶爾，比起音樂我喜歡看書。」

「虧你還是合唱團的指導老師。」不知是取笑還是開玩笑，手越漾起一個自己都看不見的帥氣笑容。

「你知道我？」

「小山慶一郎老師，在哪裡都很有名。」手越隨手拿了張ＣＤ看看又放回去：「個性溫柔對學生又好，成熟穩重，大家還在猜你家應該有很多高級紅茶，下午的時候配著高級餅乾坐在屋外，然後像個貴公子一樣。」

「啊？」小山聽到這樣的描述自己倒也傻了：「怎麼感覺起來比較像是漫畫裡面的人物。」

「是差不多了，白馬王子形象。」

小山不小心笑出聲音，手越回過頭的時候小山已經笑得彎曲了身子，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手越走到對面，和小山完全平行的方向。

「抱歉、手越君你大概不知道，白馬王子這四個字是女孩用在你身上的。」

「我？」

「會運動的男孩子都比較受人注目啊，手越君不知道嗎？」

「不知道，誰會在踢球的時候去管那些女孩子。」

「有很可愛的女孩子喔。」

「我才沒興趣。」

「那手越君對我有沒有興趣？」

「哈。」笑了一聲，手越嘴角提起：「你在說笑？」

「沒有，我很認真的想要讓手越加入合唱團。」

「你好堅持，我只不過是撞到你而已，這麼會記仇。」

手越無奈的攤開手，那天撞到只是意外，也只是意外的撿了樂譜之後哼幾個音節，沒想到就被人看上而且還糾纏到現在，又不是在學校也能相遇，現在在外面平等的身份讓手越一點尊重的意思也沒有，想要掉頭就走卻被抓住了手。

「我很認真的喔。」

「…老師就可以對學生這樣嗎？」扯不開那樣溫暖的大手，手越竟然難得聽見自己心軟的聲音。

「現在不是在學校，我們是平等的喔。」

「那你現在還拉這麼用力，我要大叫你性騷擾！」

小山放開了手，雖然難掩失落但還是勉強撐出笑容，沒注意到手越臉頰泛紅的像顆蘋果，手越轉過身子準備先一步踏出這間店免得又被抓住，結果一開門。

傾盆大雨的跡象讓他一下子失了分寸，手越沒有帶傘的習慣，不怕淋雨正打算管他先逃離這裡的念頭讓他踏出一步，結果下一刻又被小山給拉了手臂回到店裡。

「放手！」

「現在外面下雨，你想淋雨嗎？」

「反正我沒差。」

「為什麼，不怕家人會擔心嗎？」

「我沒有家人。」手越甩開了小山的手，原本冷酷的表情逐漸有了生氣：「就算你是老師，也沒權利過問我的私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換小山沉下了臉色，表情變化快速的好像剛剛那麼強硬態度的人消失一樣。

「…沒關係啦，反正我習慣了。」

「習慣一個人的生活，還是習慣被人問完之後的道歉？」

「都有。」手越想了想：「我不需要同情。」

「我不會同情你。」小山倚在ＣＤ架上：「所以下次當你手越君的中文絕對是認真的。」

「…我何時修到你的課了？」

「嗯，你們系上的中文老師要生產，預計下個月開始請產假。」

「什麼？」

「我們會有很長的時間來思考，你適合踢足球還是唱歌。」

「拜託，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啊…」

「要堅持啊，因為手越的聲音讓我悸動了，心臟這裡。」

「小山老師，你這是變相告白。」

「今天是情人節啊。」小山想想好像缺少什麼，掏出口袋一顆藍色糖果：「禮物，情人節快樂。」

手越的眉頭皺得比剛剛還深，隨便講的告白小山還真接得下去，雖然拿出來的不是巧克力但還是一顆甜食也足夠讓手越驚訝了，猶豫要不要接過這顆糖的時候已經被小山拆開包裝紙，然後放到嘴邊。

不得己只好張嘴把糖果給吃下去，下雨哪也不能去的兩個人被關在這間店裡，到處走走看看，撇除老師與學生的身份，就像一對感情很要好的兄弟，是兄弟吧。

手越突然想著這場雨要是不停，會怎麼樣呢？

小山站在他前頭的姿態太帥氣了，微微伸長腳的固定在地板上，就像外頭那些明星走台步一樣，令人移不開目光，嘴裡開始沁出涼涼的感覺，手越走上前。

「你隨身攜帶薄荷糖果？」

「嗯，開嗓很好用喔。」

「你除了彈琴還會唱歌，這世界有沒有天理啊？」

「我不會唱歌。」小山猶豫了一下：「以前太調皮喊破了喉嚨，後來又抽煙的也搞壞身體，現在唱不出來了。」

「你會抽煙？」

「嗯，自暴自棄的時候。」

「不能唱歌之後？」

「對，醫生宣佈當天就去偷煙抽了。」

「好幼稚。」

「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幼稚。」

同時間兩個人都笑了，彼此對視之後仍舊不漸笑意的從一樓走上二樓樓梯，然後逛到三樓，彼此的手都垂直放在彼此身邊，誰也沒有膽量敢跨越那恐怕不到零點五公分的距離，偶爾手背彼此擦過，感受到一些緊張的表情馬上變做不在意。

在某個角落討論起過往歷史書的時候，瞥眼看見了在角落互相依偎的男女正在親吻，兩個人的心跳和目光當下不受控制跳躍卻又對到彼此雙眼。

「我們還是逛別的類區吧，別打擾別人。」

「嗯。」

彼此留過一些沉默，小山從沒這麼緊張的感覺，到底是誰給了…這樣的感受。

「啊，找到了。」

「什麼東西？」

「我一直想看的攝影集，今天運氣真好。」

手越墊起腳尖，似乎還差一點距離的伸長手，小山伸出手輕而易舉就將攝影集拿到手裡，然後平放在手越面前，一個低頭一個抬頭。

「呃，謝啦。」

「不會。」

手越先一步走下樓梯，心臟在看看那一刻簡直要從嘴裡跳出來一樣，他不討厭小山老師這很明顯已經突破他個人的極限，停下腳步然後回頭，見到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山，手越突然伸出手。

「嗯？」

「薄荷糖果，我還想再吃一個。」

「喔，等我一下。」

從包包的某格格子裡拿出糖果，然後放到手越的手掌心裡，誰也不放開的感受有默契的一同放開，手越接過糖果然後用跑的下樓。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考慮加入合唱團的。」

「真的？」

「也許哪天我在足球社受到挫折的話，搞不好。」

「手越君不會受到挫折的吧。」小山苦笑。

「也許會有機會，雨停了。」跳到二樓的時候將攝影集結完帳，從落地窗向外看去出現道很美的彩虹：「我要回家了。」

「嗯。」

「謝謝你的糖果，我很喜歡！」

手越大步跨出去的這句話伴隨著他真正的笑容給了小山大大驚喜，小山不知道手越笑起來可以可愛到像變了一個人，語氣撒驕的好像剛剛冷漠全是裝出來的。

那句喜歡是指糖果，還是指糖果的主人？不公平的身份攤在陽光底下，任誰都知道不論是誰愛上了誰，未來的路都不會是好走的那一條，選擇，一直是不公平的。

剛認識的情人節，他們一起度過，以同等的身份。

明天開始的時光，他們一起度過，以老師和學生的身份

之後的未來日子，他們一起度過，以情人的身份。

唯一不變的是在這個日子，手越吃下的那顆薄荷糖果現在，那股沁入心底的涼爽感覺搞不好，是小山給的。

「情人節快樂，祐也。」

小山站在店裡面，自己的心情他非常明白，鑽牛角尖的個性讓他不得不證實這個已經存在的事實，否則一直逃避也只會讓他想破了頭，也許哪一天，會有一起度過情人節的機會的。

走過轉角，手越將薄荷糖果握在手心裡：「小慶，情人節快樂。」

也許，就是未來哪一天，會成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