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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越曾經猶豫過自己的髮色,金色的像是頂著一顆陽光在走路,只是想來想去,他喜歡的顏色不過就幾個,能頂在頭髮上的也就那幾種,全黑的顏色太死板所以他不喜歡,耀眼、散發光芒能吸引到所有人目光的,才是他想要得到的。

 

原本這種想法一直到最近才慢慢消失,手越不想被大家注目,也不想要得到很多人的目光,驕傲的性格一點一滴慢慢在改變,他喜歡黑髮,黑色的成熟穩重讓他一輩子決定要賴在那個人的身邊,哪也不想去。

 

「祐也,陽台外頭晾的被子幫我看乾了沒,乾的話就收進來。」

 

「喔,好──。」

 

這麼居家的生活不曉得幾百年沒過過了,上禮拜的合唱比賽順利奪下縣冠軍,大肆慶祝後這禮拜進入休憩的階段,理所當然不只可以早點放學,更表示他們能更早回家獨處。

 

「小慶,我上次買的那些外套呢?」

 

「都掛好了,應該在你的衣櫃裡吧。」

 

打開櫃子,沒有什麼間隔物區別手越和小山的衣物,他們的興趣不太一樣、個性也不太一樣,品味方面倒是差不了多少,比如說,小山的衣櫃裡如果有一件紅色立領大衣,那麼手越也會有一件黑色立領大衣。

 

又比如說,小山的衣櫃裡如果有件迷彩的無袖背心,那麼,手越的衣櫃裡面也會有一件全黑的無袖背心;小山的衣櫃裡如果有件拉鍊多到嚇人的卡堤色褲子,手越的衣櫃也會有一件拉鍊多到嚇人的黑色牛仔褲。

 

想著想著感覺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小山看著手越走進房間就沒再出來還以為是怎麼了,才剛走進房間就被專注在看衣服的手越表情給惹到發笑,從背後勾上手越的脖子,眼前的衣物全是他們搬進這個家之後,陸陸續續增加進來的。

 

「祐也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呢。」

 

「這樣不太好吶…」

 

「為什麼?」

 

「我本想來把頭髮染黑的,要是再穿黑色衣服的話…」

 

感覺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似的,雖然以他現在的想法別人的眼光是不會理會,但真要是全身黑鴉鴉一片晚上走出去,不就好像整個人都被黑夜給吞沒了嗎,轉過身想要尋求小山的意見,卻意外看見小山不可置信的臉。

 

「…小慶這臉有點好笑。」

 

「才不好笑,祐也你幹麼要把頭髮染黑?」

 

沒想過小山會一本正經的只差沒正坐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下一秒小山就把手越拉到床舖上面摸摸額頭確認溫度,然後又用額頭靠額頭的方式二度確認,最後要不是手越終於受不了推開小山的話,他搞不好會被脫衣服確認之類的。

 

不過小山真的從沒這麼認真過,連合唱團要面臨比賽的前夕也是笑哈哈的跟大家玩鬧在一起,手越伸手抓住小山的黑色髮絲。

 

「小慶的頭髮也是黑色的啊…,為什麼我就不能染黑。」

 

「不行,祐也就是要金色的才可以。」

 

「這樣會被講說是不良少年耶。」

 

「才不會是不良少年咧。」

 

「我已經被講過了,高中整整三年、大學剛入學、還有剛要進合唱團的時候。」彎著手指頭開始細數,小山阻止他繼續算下去:「小慶…?」

 

「祐也,不要染黑喔,不要跟我一樣染這麼深沉的黑色,那太沉重了。」

 

小山口吻悶悶的好像不是很開心,手越開始注意到小山的認真好像背後有著意義,被抱住的自己動彈不得,只能在小山肩上磨蹭表示他聽見了,然後小山才放心的拉開彼此距離的笑了。

 

「小慶。」

 

「嗯?」

 

「真的不覺得我很像不良少年嗎?」

 

「真的不覺得。」

 

「可是,高中那時候…高中不算的話,大學剛入學的時候也是,一堆異樣的眼光全放到我身上來。」手越想了又想,那是自己愛被人家看嘛所以也怪不得人:「現在不一樣了,我只想被小慶注視、只想要小慶看著我,這麼顯眼的顏色留著…總是覺得會配不上小慶。」

 

小山只是靜靜的笑著,像在注視某一件寶物一樣的溫柔目光毫不吝嗇的全給手越,撫著因為染髮而顯得有些乾燥的髮尾,然後在頭皮跟髮絲頂端還能看到些微的黑色,小山沒有說出口的只是一直看著。

 

被小山這樣看著、這樣摸著,連手越都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總是如此的溫柔啊,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平常是很糊塗的卻老是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會變得溫柔無比,疼愛自己的感受連疼愛學生的十萬分之一都不到吧。

 

「小慶,好像有燒焦味…。」

 

「啊,完了,味噌湯!!」

 

看小山急忙跑去廚房東奔西跑的背影真的是很可愛,手越把衣櫃關上然後把腦子裡想要染成黑髮的想法通通扔掉,小山不喜歡的事他當然不會去做的吧,真搞不懂到底是從哪時候變質的,一開始對小山明明只是仰慕的哥哥而已。

 

『要我跟一個可以當我哥哥的人交往…,你沒忘記你是老師、我是學生吧?』

 

那天在雪地的告白,回覆足足讓小山等了一個禮拜的時間,在加入合唱團之後一個禮拜同學們紛紛回家,只有手越單獨留下來,面對面的頭一次問出,手越最深的疑問。

 

小山不急不徐的把鋼琴布拿出來,每一個鍵盤都溫柔的擦拭,深怕自己的手指印會烙在上頭,要保持潔白是身為鋼琴師的基本條件,擦到高度的音階時才回過神來,然後笑著。

 

『嗯,我是老師,你是學生,這樣的身份我知道。』

 

『…老師,如果我答應你的話這就叫不倫了,你知道嗎?』

 

手越心想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張笑臉底下藏著什麼樣的想法,不過他的自傲態度似乎沒有讓小山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只是點點頭表示他了解手越的問題。

 

『手越君是值得讓我付出的人喔,所以,我不要緊的。』

 

簡直是過份溫柔到極點了吧,手越的語氣明明摻雜了威脅的成份,要是手越把這件事說給學校聽的話,小山的工作立刻就會從他眼前消失,甚至再也無法當老師了也說不定啊,為什麼能夠用這麼平淡的語氣給足了承諾呢。

 

『喔。』

 

『手越君如果覺得不喜歡的話我不會勉強的。』小山終於擦完鋼琴,將黑布蓋上,然後從包包裡拿出一顆薄荷糖果,小心翼翼的放到手越的手掌心,關上:『糖果,謝謝你這麼認真的來回覆我,我明白了。』

 

『明白?』手越拉住了準備離去的小山:『欸,我什麼都還沒講…』

 

回頭,轉身,小山的目眶竟然紅了一大半,剛剛的微笑全是硬撐出來的…,手越頓時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把自己的回答看得有多重要,小山用手遮住半張臉笑得一臉苦哈哈樣子簡直比鐘樓怪人還要醜,可是,手越不自覺也跟著流淚。

 

『手越君不要哭啊,這樣……我會心疼你。』

 

想要伸手擁抱,卻一直無法完全伸直的雙手,手越直接撲進他的懷抱裡,一種久違的溫度慢慢、慢慢回溫到心的最深處,手越無法想像自己可以跟小山走多久,只是在這間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裡,給了小山他最想聽到的回答。

 

『我答應你,我們交往。』

 

坐在餐桌前面已經準備用餐的手越,看著在廚房裡面忙東忙西的小山簡直樂翻天了,為什麼他當初還要這麼惡劣的口吻去捉弄他,手越沒有什麼家庭溫暖的經驗,被小山那般的看重著實的感動是他到現在仍然忘不掉的。

 

同居之後,如果是睡覺醒來,小山會緊緊牽著手;如果作報告累了,醒來,背上總會多一件大尺寸的外套;如果是像現在這樣,小山就會忙裡偷閒給自己一個笑臉。

 

身份,一點也不重要。

 

就像頭頂上那樣的顏色,根本不代表什麼,手越有點可以明白小山不希望自己將頭髮染回原本的髮色吧,終於熱菜熱飯上桌,手越兩手托住下巴可愛的表情。

 

「小慶,金髮對你來說是什麼?」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

 

「我想知道嘛。」

 

「嗯……是太陽喔,因為很耀眼嘛。」

 

小山的告白原本宣告失敗,卻在他忍不住眼淚要逃離教室的時候被手越一把拉住,當小山轉身的瞬間太陽西下的情況就在手越背後發生,小山覺得那時候的手越背後耀眼的讓他睜不開雙眼,是一份悸動,讓他忍不住眼淚。

 

明明知道哭泣很丟人、明明知道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哭太丟臉,回歸老師跟學生的身份就更不用提的過份害羞,但小山一直沒有跟手越提過,他就是喜歡那樣擁有金髮的手越。

 

和自己不同的耀眼,全然不同的世界。

 

「小慶會想染成金髮嗎,不過…老師染金髮好像不行?」

 

「不行,教師手冊有規定。」

 

「騙人。」

 

「你又知道我騙人了。」

 

「我看過教師手冊啊,你那本。」

 

「祐也,你又偷翻我的包包,跟你說了不行!」

 

小山才正想繼續囉嗦,手越拿起薄荷糖扔到小山嘴裡,一口含住這下子反而說不出話來,手越把包裝紙以漂亮的弧度丢回垃圾筒。

 

「吃飯吧,我要開動囉。」

 

「喂──。」沒得反駁的小山只得看著手越先開動:「哪有人在吃飯前先讓我吃糖果的啊…奸詐。」

 

手越從來就不覺得吃飯前不能吃糖果啊,只是看小山只能含糖果看自己吃飯就覺得可愛,低頭吃飯不管小山那張臉,因為看太久的話又會不小心更愛他了吧,好不容易把糖果咬碎了,小山拿起筷子然後敲敲手越的碗要他看著自己。

 

「嗯…祐也如果想染黑的,等畢業之後,我幫你染。」

 

「不要,剛剛小慶不是才叫我不要染的嗎?」

 

「可是開始工作的話,金髮的確對祐也很吃虧啊。」小山眼珠子晃啊晃的,最後才有些扭捏的:「而且,祐也搞不好會被公司女職員看上,然後──…」

 

「小慶…你也想太遠了吧。」

 

「才不遠。」

 

「那小慶你怎麼辦,班上女同學喜歡你的可以排到校門口了,我不就-…不就……」

 

努力撐開眼睛又將耳朵往手越那邊更靠近一些,手越的聲音從一開始的宏量已經變成喃喃自語的音量,小山根本聽不見但就是想聽。

 

「什麼?祐也你講大聲一點。」

 

「我說…我會…,吃醋啦!」

 

「噗。」

 

「小慶你不要笑!」

 

「對、對不起,噗、哈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嘛!」

 

早知道就不要亂講話了,手越不是敗給小山而是敗給他自己,年紀越增長就覺得自己講話越來越直接,罵人的話也就算了,偏偏是這種甜言蜜語還是表達情緒字眼,在小山面前他越來越不懂得隱藏。

 

「快點吃飯好不好,不然我要繼續往小慶嘴巴塞薄荷糖果了喔。」

 

「祐也。」

 

「什麼啦…」

 

「我也會吃醋喔,真的。」

 

小山知道手越的髮色由金轉黑會變成什麼樣子,比自己還要成熟、比自己還要帥氣、比自己還要可愛,無論是笑臉還是一直裝酷的臉,在黑髮之下會完完全全曝露出來,那時候的手越會比自己還要受到注目一百倍也說不定。

 

那樣的手越要是真被一堆人看上的話,哭慘的人以現況看來絕對是小山慶一郎,即便他是老師或是即便在某方面他強勢的不得了,但誰能說這樣的男人不愛哭泣,光是認識手越到現在彼此不曉得哭過幾遍。

 

會覺得丟臉嗎,小山從不這樣認為。

 

「啊,我來洗碗吧。」

 

連這樣貼心的話他聽了都會想哭,手越走進狹窄的廚房和小山交換位置,在廚房門口倚著牆壁就這樣站著不動,小山家的廚房外頭還有個小陽台,但陽光總能越過陽台上那台巨大的洗衣機而直射入內。

 

手越就在站在被陽光沐浴的地上,認真努力洗著碗盤。

 

「小慶…?」

 

一直被盯著不會不舒服,不過能休息的話手越當然希望小山回到客廳去,一直呆呆站在廚房門口看他洗碗嗎,也太寵溺了吧。

 

「我以前高中的時候,是金髮喔。」小山突然想到:「而且還是捲的。」

 

手越手裡的白色磁般差點沒掉到水槽裡去摔個幾下,他沒有想像過小山會是金髮的樣子,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小山的頭髮已經是現在這樣,直直的、黑黑的,充滿侵略性的頭髮,金的?

 

「小慶,我想看你以前的照片。」

 

「咦?我才不要,多丟人啊。」

 

「怎麼這樣,小慶都說你的金髮了,我當然想看!」

 

「不要不要,不可能。」

 

「小慶不給我看的話,我碗洗完要去搔你癢喔。」

 

幼稚。

 

手越趕緊將手裡的泡泡擦乾淨,當小山轉身要拿薄荷糖去客廳休息的同時兩手襲上,一陣措手不及兩個人分別撞到再跟地板同時來個親密接觸,幸好早上有拖過地板,看著彼此的白色上衣不約而同的想到這個。

 

然後又相視的笑開來。

 

「其實什麼顏色都不重要。」小山往旁邊一翻,雙手直直的立在手越耳邊,由上往下俯看的視線手越再熟悉不過,靜靜聽著:「重要的是祐也一直保持現在這樣就好了。」

 

「不良少年的形象?」

 

「是耀眼,一直閃著光芒的話,到哪裡我都可以一眼找到你的耀眼。」

 

「小慶即便是黑髮,我也能一眼認出你喔。」雖然跟髮色沒什麼關係,手越雙手勾上小山的頸子:「因為小慶很高嘛。」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接近:「所以小慶不準放我一個人,不然我還得抬頭找你,太累人了。」

 

「那祐也就一直、一直保持金髮吧,這樣哪怕是街道、馬路、公園、遊樂園,我也能夠立刻找到你的──。」

 

親吻著,輕柔的像是羽毛,小山的手指總是能像吻一般輕輕撫著每根金色耀眼的髮絲,是寶貝的感覺呢,手越總是能一次又一次的體會到,嘴角提起的笑意任誰都無法忽視,停頓,然後深深的擁抱。

 

 

看著,那黑與金慢慢交錯的世界,開始一段令人羞澀的情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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