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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在眾人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哨聲突然響起,兩方球員動作在一片綠色草地之中全都莫名停止,順著隊員一個接一個的奇異眼神,最後全場人的目光全移動到裁判的位置,那原本只是前來替代的人,右眼上方被劃出一道傷痕。

 

「手越君!!」

 

球門前一場混戰,手越和守門員紛紛撞擊倒地,等到手越回神爬起來的時候,右眼已經被守門員的釘鞋劃了一段傷痕,眼裡視線一片紅暈漸開,瞬間,尖叫聲四起。

 

小山所在的二樓教室輕易就能看見球場上的騷動,他的手裡握不住課本只著急的向外看去,慢慢收起懼怕的面孔轉而向大家呼喚,要同學通通回到座位上頭,畢竟,身為老師的小山慶一郎與身為學生的手越祐也在交往的這件事,是不被大家知道的。

 

一到下課時分,小山不留痕跡的回到休息室裡,心跳劇烈的上下跳動就是擔心那個還躺在保健室的人。

 

「小山老師,能不能麻煩你去一趟保健室,你社團那位手越同學好像──…」

 

「怎、怎麼了嗎?」

 

「他好像,看不見了。」

 

桌上的東西和資料頓時掉落一整片,小山耐不住性子的跟前來通知的老師跑向保健室,難得溫柔的臉龐上寫滿焦急的神情,才剛踏進保健室一把拉開那隔開床與床之門的淡綠色窗簾,唰的一聲,手越的臉加上那傷痕的確顯得有些突兀,只是,那雙圓潤潤的大眼睛視線就不偏不倚的落在小山身上。

 

「祐…手越君,你還好嗎?傷口怎麼樣了?校醫,手越同學怎麼看不見了?是不是傷到視網膜神經,還是什麼…?」

 

「小山老師,你太誇張了…。」校醫好笑的難得一見小山著急,走到他面前攤開手掌,一片小小圓圓的東西就在手掌中破碎:「手越君只是因為這個壞了,所以才看不見東西。」

 

「……隱形眼鏡?」

 

「對,手越君的近視很深嘛,這下子被撞掉隱形眼鏡,恐怕得重買一付了喔。」

 

手越瞧不見小山的臉,只是小山的反應和校醫的回覆都讓他不得不笑出聲音,八成是小山愛擔心的個性又展露無遺了吧,手越是這樣猜測的,儘管看不見,他也能想像小山緊張的模樣,還有現下想要衝上前擁抱自己卻又不得不抑制的樣子。

 

「…原來只是隱形眼鏡啊…。」

 

小山走到手越的旁邊,校醫從旁交待了要麻煩小山送手越回家,還有最好先請手越的家人帶他去配一付備用的眼鏡,這樣上課也比較方便,小山點頭同意沒有回答,幫手越整理好東西就拉著他到地下室。

 

幸好小山和手越下午都沒有課程,校醫也樂得輕鬆,小山是社團老師又是以溫柔出名,將手越交給他照顧當然萬分放心,手越一步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小心又會跌出另一個傷口,畢竟眼皮上的傷,很痛。

 

「祐也,可以嗎?」

 

「嗯,還可以。」

 

「會不會頭暈還是哪裡不舒服的?」小山替祐也拉上安全帶,口氣即便溫柔了許多也還是摻雜了不少擔憂:「備份眼鏡你放在家裡的哪兒?」

 

「不會啦…,我早上放在浴室裡了。」手越嘴角揚起:「小慶你太誇張了,我只是隱形眼鏡掉了而已。」

 

「……不要說話,我先送你回家。」

 

手越難得的閉上嘴巴,小山的認真語氣就只是模糊影子倒映,手越也能感受得到一點點,不安的感受。

 

車子比以平常更緩慢的速度向家邁進,小山的體貼總是能輕而易舉的被手越發現,車子順利駛入地下室,手越仰賴的只解開安全帶,然後等著小山開門,伸手,就攬住小山的脖子。

 

「小慶,抱我回家吧。」

 

「嗯,摟好喔。」

 

果然,手越依在小山的胸上閉起眼睛,聽得見那心跳聲還微微加快,電梯裡遇到鄰居也以手越不舒服受傷為由而輕輕帶過,非但沒引起懷疑,反而還引起擔心關切,踏進家裡小山先將手越放到房間床上,替他拉好了棉被再走進浴室。

 

手越的眼鏡是深紅色的粗框眼鏡,祼視的度數很深,雙眼七百多簡直就跟盲人沒什麼兩樣,小山和手越平常都戴習慣了隱形眼鏡,才會老是不把眼鏡給隨身攜帶,看了那深紅色粗框眼鏡好幾眼,小山心中暗自決定之後一定要強迫手越將眼鏡安份收進盒子裡,然後要隨身攜帶。

 

「喏,眼鏡。」

 

手越接過眼鏡,那模糊的視野這才慢慢聚焦,小山的臉色這才讓手越看得一清二楚,眉宇之間擔心全成了皺折痕跡,這下子楞住的人反而成了手越,單手顫抖撫上小山的臉。

 

「小慶…你很擔心嗎?」

 

「…。」反抓臉上的那隻手:「…保健室老師沒說清楚,只跑來跟我說你的眼睛好像看不見了,祐也,我心臟差點停了。」

 

手越才慢慢明白小山一路那樣放行的慢速度、又或者,是現在這雙充滿擔心的雙眼,手越從床頭上的玻璃盒中拿出一顆薄荷糖果,小山慢慢看手越將糖果吃下,然後,慢慢挨近自己。

 

糖果的沁涼延伸到心裡,小山這才安心了一些,畢竟這樣的舉動才表示手越的平安無事,寵溺的拍撫手越的頭,順勢將他摟進懷裡。

 

「傷口痛不痛啊?」

 

「運動難免會受傷的,不痛。」

 

「那個踢傷你的傢夥是哪個班的,我要當掉他的國文學分。」

 

「小慶好壞,…好像是直系的學長。」

 

「那就給他六十分好了,誰叫他要弄傷祐也這張漂亮的臉。」

 

「小慶,你這是濫用公權力喔。」

 

「偶爾一次也不為過啊。」

 

小山臉上寫滿認真兩個字,還真的很不像是開玩笑這麼簡單,不過手越還是因為這樣的對話而在懷裡呵呵呵的笑著,小山的眼鏡總是要在晚上才看得見,隱形眼鏡戴累了,卻又不得不在書房做資料整理的工作之時,小山才會戴上眼鏡。

 

小山要整理的資料有很多,除了社團樂譜之外就是帶的班級所使用的考卷,每一張小山都堅持要親自改過,雖然說只是打勾打勾的紅色筆在上頭飛舞,但如果遇到是作文週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得一字一字修改過,所以,整晚,那付深藍色的眼鏡從未摘下。

 

手越泡了杯咖啡放在桌上角落,為了怕咖啡溢出還特意放遠了一些角度,小山抬頭,難得看見手越也戴著眼鏡站在自己面前。

 

「笑什麼…?」

 

「嗯,難得看見手越戴眼鏡的樣子。」

 

「什麼啊…,平常我也有戴啊,只是睡前才會戴個一兩分鐘嘛。」

 

手越大概是年輕人體力果然旺盛,不但老把隱形眼鏡戴在臉上不說,睡前才會摘下休息,看不見眼前事物總覺得心裡會不踏實,所以除非不得已,手越會保持一定的清晰視野,小山就不同了,只要一到改考卷的時候,就會儼然一付書生模樣。

 

「我發現祐也戴眼鏡比我還好看。」

 

「真的?」

 

「真的。」

 

「那你得去感謝學長,把我踢傷了。」

 

「…六十一分讓他過,這是底線。」

 

真不曉得該如何取笑小山的幼稚,手越坐到小山一旁的椅子上頭不再打擾他改考卷,只是意外從眼鏡看出去的小山,意外的和平常視線裡有所不同,小山的背影變窄了、因為眼鏡的邊框會削去邊邊角度;小山的一切,在眼鏡的世界裡,突然很特別。

 

手越走到小山身後,看到手裡的紅筆停頓在空中這才放心從背後伸出手,被摟住的那人非但沒有一絲驚恐,只是放下了紅筆反手覆上。

 

「怎麼了?」

 

「我在撒驕。」

 

「所以才說你怎麼突然撒驕了?」

 

「…在保健室的那時候,什麼也看不清楚,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小慶的身影。」從足球場上被扛出場的時候,世界一片模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小慶,不可以讓我看不見你喔。」

 

「傻瓜,我又不會突然消失不見。」

 

「不能騙我。」

 

「絕對不會。」

 

小山向後仰去,手越閉上眼睛,慢慢迎接小山即將送上的親吻,卻在下一刻聽見了清脆金屬撞擊聲音,兩個人又同時睜開眼,才發現鏡框相撞的又隔開彼此距離,相視的笑了幾聲。

 

「我聽說摘下眼鏡的動作會讓人更感覺心動耶。」

 

小山輕笑著這樣的說法,看手越伸出手安穩放在自己眼框邊:「祐也是想試試看嗎?」

 

「嗯…不要。」手越收回了手:「我想看小慶你自己摘。」

 

「喂──…不過就是眼鏡嘛。」

 

小山單手的摘下了自己的眼鏡,那樣的動作著實讓人心跳加速,不過手越很清楚的明白這樣的心動,不是因為動作,只是因為小山的一舉一動總能讓他失控,手越乖乖的坐著動也不動,小山先是輕輕吻上額頭,接著將深紅色眼鏡從手越臉上摘下。

 

「會害怕嗎?一片模糊的世界。」

 

「可是…我能把小慶看得很清楚喔。」

 

因為距離太近,鼻尖還能彼此磨蹭的距離,小山輕輕用唇瓣撫過手越的臉,力道緩緩加深,原本的淺吻得來深深回應,手越稍微的仰起了頭選擇閉上眼睛迎接了接下來的世界。

 

「我以為會很可怕。」

 

「例如?」

 

「例如小慶第一次抱我的那個夜晚。」

 

手越突然憶起自己和小山迎接早晨的那個夜晚,也是像眼前的小山一樣清楚無比的笑顏,總是溫柔的包覆著自己,手越毫不猶豫勾上小山肩膀,在這樣模糊的世界裡只有小山能給予無比溫暖,迎接了接下來的事,早已慣性被那人擁在身下。

 

「怎麼突然想到那件事了?」

 

「眼鏡一敲就想起來很多事情嘛。」

 

「…?」

 

跳躍性的思考和回答沒有持續多久,小山褪去了手越的衣服開始疼愛那樣的祐也,恍忽的視野裡還能輕易分辨彼此,這已經是手越最奢望的結果了。

 

深紅色的鏡框在隔天仍然派上用場,雖然眼皮上的傷口不怎麼礙事,只是同學們看見還是會先引來幾聲尖叫,手越也習慣了這樣的反應,只是三不五時的摀住耳朵避免耳膜受害,經過保健室前還會被保健室的阿姨說這付眼鏡很好看之類的話語。

 

「你那個社團老師真的很疼愛學生呢。」在幫手越換藥的途中突然想起昨日通知小山的時候,那瞬間臉色變得蒼白的樣子:「他那模樣好像真的很擔心。」

 

「嗯,小山老師就是這樣溫柔。」

 

「難怪學校不止女學生對小山這麼著迷,恐怕一堆女老師也要陷進去囉。」保健老師貼上透氣膠帶,拍了拍:「好了,幸好傷口不深,所以不會留疤。」

 

「嗯嗯,謝謝老師。」

 

「啊啊,對了。」

 

「嗯?」

 

「手越君戴眼鏡很斯文呢,比戴隱形眼鏡好看很多喔。」

 

手越掩飾不住對這樣誇獎惹來的笑意,揚起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笑容點頭道謝之後步出保健教室,就如同保健老師所說的,他難得的戴上眼鏡感覺便完全不同,平常不戴眼鏡的自己和戴上眼鏡的自己,就像是個性上的一種隱形開關。

 

走過導師室門口見到小山,轉過身子的瞬間也看見了小山臉上的燦爛笑意。

 

「手越君,怎麼來了?」

 

「喔,…剛剛聽保健老師說,昨天小山老師好像很擔心我的傷口,所以我想來告訴老師一聲,傷口沒什麼大礙了。」

 

「是嗎?那就好了。」

 

「嗯,而且也想謝謝老師昨天送我回家。」手越笑意滿載,其餘老師也加上來湊湊熱鬧:「也謝謝其他老師的關心,我沒事了。」

 

「沒事就好了,沒事就好了。」

 

其餘老師也拍拍手越的肩膀,同樣給了手越君今天看來特別斯文的誇讚話語,那雙有神的雙眸非但沒有被遮蓋住,反而更顯得突出,小山笑了,卻不是老師身份那種笑意,在一堆老師的身後,第一次在學校忘卻了這般身份的禁忌,頭一次有百般衝動想要告訴全世界。

 

手越祐也不是小山最疼愛的學生,而是最寵溺的另一半。

 

「對了,小山老師要是戴眼鏡不曉得會不會跟手越君一樣的斯文好看呢?」

 

小山沒想過話鋒會轉到自己這邊,先是微微一楞,然後走近手越的身邊彎低了身子:「手越君把眼鏡借我一下吧。」

 

「嗯,請拿。」

 

指尖悄悄碰觸那樣再熟悉不過的肌膚,手越看著小山戴上自己的眼鏡之後引起的騷動,不自覺的洩出笑意,或許,眼鏡風潮還會持續著好一段時間,斯文風也會慢慢延伸開來,但手越很明白,沒有清楚視線卻唯一能分辨身影的,只有一個人。

 

「小慶───。」充滿撒驕式的口吻,在眼鏡中,只想緊緊鎖住那個溫柔的男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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