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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被最愛的人擁在懷裡的幸福,是這一生最奢望的事。

輕輕打開沉重的眼皮,才查覺自己沉睡的不是軟棉棉的枕頭、而是睡在自己身旁那個富有結實肌肉的手臂上頭,本想趕緊逃離的瞬間,發現腰際上還被繫住,另一隻手輕柔的攬在上頭;被擁抱住的男子這下子不敢亂動,只能偷偷抬頭看床頭上的時鐘…。

「翔──…」撒嬌的口吻輕聲呼喚擁抱自己的主人姓名:「翔、……再睡下去我打工會來不及啦。」

「嗯……鬧鐘還沒響。」果然沒睡著的那方打開一隻眼睛,看著懷裡的男子一付要哭要模樣,趕緊鬆開自己扣在對方腰上的手:「好好,去梳洗一下吧。」

「謝謝你小翔──。」喜悅的跳下床,雖然只是單薄的睡衣但在夏天的早晨也已足夠,本來跳到浴室的人又跳回床邊,在面額上一吻:「小翔也快起床,不是說好要載我去的嗎?」

「好好…,真是的。」

同樣留著黑髮及肩的男孩也從床上坐起,看著手機沒有訊息也沒有來電露出滿意的笑顏,走到客廳已經是一桌豐富的早餐,習慣受人服侍的少爺啊…被稱作小翔的男子按下電話答錄機。

『櫻井董事長──、今天十點要開會、十一點要簽約、中午十二點要與股東開會、下午一點三十分要打高爾夫球預計三點結束、從三點十五分開始整理文件、五點要去音樂廳聆聽鋼琴演奏發表、接著與演奏者共進晚餐、預計晚上十二點結束,以上。』

「NINO還是一樣講話都不用斷氣的…」從浴室走出來的男子從身後抱上翔的腰:「今天也好忙喔,沒問題嗎?」

「我習慣了。」櫻井回頭偷走一個小吻,牽起腰上的那雙手:「雅紀,你手上怎麼多了一個燙傷的痕跡?」

「昨天幫客人裝關東煮的時候被湯燙到了。」相葉雅紀,露出大大的微笑:「小翔快點去弄一弄好不好,我肚子好餓想吃早餐了。」

「那你先吃吧。」

「不要、我要小翔陪我一起吃!」相葉總是會想盡辦法讓櫻井這位董事長只能乖乖屈服聽話,畢竟櫻井的個性固執,能夠說服他的人,恐怕只有身為戀人的自己。

相葉是名個性樂觀的男孩子,才剛大學畢業在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打工賺錢,臉上總是掛著宛如太陽一般的燦爛笑容、說話常常不經大腦反而逗得身邊人呵呵大笑,真要說上天哪裡不公平、就是擁有好人緣的相葉,其實是個喪失大半記憶的人兒。

「送我到這裡就可以了。」一如往常只送到街角處,相葉拆開了安全帶,兩手抱上櫻井的肩:「謝謝你。」

「…傻瓜。」櫻井輕輕拍撫相葉的肩:「我今天會很忙,估計沒時間可以打電話給你,三餐要記得按時吃、不要等我回去才睡覺、還有──…」

「我會傳簡訊給翔的。」相葉抱得更緊:「翔要加油喔。」

「…雅紀,工作上如果遇到困難要跟我說,知道嗎?」

「嗯,那我去上班囉。」相葉跳下櫻井的私人高級驕車,用力的在車窗旁大力揮手,隱約看到裡面的影子在晃動,才蹦蹦跳跳的走向便利商店。

總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櫻井也說不上來相葉今天有種開心過頭的感覺,平常的話會因為太早起床而情緒過HIGH、不過總是哪裡不對,那個傷口只是單純被關東煮的湯燙到嗎──…櫻井搖搖頭,沒有人會討厭相葉的。

相葉就像一張純白的紙,只會吸收好的地方讓自己成長,櫻井在相葉身上幾乎找不到負面思,雖然說這是個好現象沒錯…,櫻井將車子開離了送相葉下車的轉角。

換上打工服,相葉站在櫃台默默告訴自己要加油要努力!

「絕對要堅強喔相葉雅紀!」握緊拳頭低語,相葉四周的空氣總是明朗的像晴天,從儲藏室裡拿出掃把,步出便利商店開始打掃周圍的環境。

相葉總是會笑得連眼睛都會瞇成一條線,在他的腦子裡大概查不到絕望這兩個字,也或許是他的人生曾經已經跌落到谷底,所以相葉早已養成對於一切都不怎麼在意的個性,一直到櫻井的出現。

「相葉君早安。」

「阿姨早,今天也是兩份報紙、一個麵包、一杯加溫的熱牛奶對吧?」

阿姨點點頭,相葉總是會將常客的習慣先寫在小小的筆記本當中,然後逐一背誦,即使是小小的便利商店也能讓客人感受到溫暖,所以自從相葉來到這間便利商店打工之後,業績自然就上升不少,店長喜歡、相葉也開心,至少在這裡跟櫻井有相遇的回憶。

相葉將包裝好的東西交到阿姨手中,才剛送客人出門就進來客人,絡繹不絕的顧客開始相葉忙碌的一天,真要說這麼忙到底有什麼好處,套句相葉的樂觀,這樣的人生才叫充實。

「今天也是充實的一天啊…。」才剛進公司就一路打招呼到辦公室,好不容易以為可以喘口氣的櫻井在看見秘書送上來的文件之後,臉色只剩苦笑。

「殘念的是,誰叫你要這麼早到公司提早開工。」二宮大概猜得到是董事長情人要工作,所以連帶的董事長也得提早到公司,不過這樣也好,可以提早下班:「如果進度夠快的話。」

「嗄?」櫻井抬頭:「NINO,我怎麼覺得你最近自言自語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了。」

「有嗎?」二宮摸上自己的額頭,再摸摸董事長櫻井的:「我覺得你比較燙。」

「喂、我沒生病好不好。」

「提早上班這點就很可疑了。」

「那是因為雅紀要去工作……、怎麼又被你套出來了。」

對上二宮一付得逞的笑容,櫻井真是覺得顧用這個人當秘書不曉得是好是壞,顯然雖然他是董事長但口風沒有秘書來得緊密,本來嘛談戀愛是件天經地義的事,何況櫻井的家事清清白白,又有錢,自動送上來的女孩名字都可以打成二十頁的WORD。

偏偏櫻井誰都不想要,擁有俊俏的臉龐、帥氣兼溫柔的氣魄、謙虛有禮的紳士態度,卻被路邊一間便利商店的打工小夥子給帶走了心,害得二宮連那些女孩子的名字都來不及打上WORD就丟進了資源回收筒…喔不,是直接刪除。

「對了,這是上班途中看到的。」二宮丟出一包五顏六色的糖果包,綠的、黃的、紅的:「各種口味的水果糖,拿回去吃吧。」

「糖果?」

「我記得某人很愛吃甜食。」二宮不忘記提醒櫻井這位大忙人,順勢將手機一把搶過來指著上面的日期:「你不要告訴我你忘記今天的日子…」

「週年禮送這個不會很奇怪嗎…」

「甜食都好吧,對那個沒神經又沒什麼腦的人來說。」二宮的發言讓櫻井苦笑不得,接過那七彩的水果糖:「我覺得很像,相葉和水果糖。」

是相葉的個性,還是他的人生。

櫻井沒有接下去詢問,將糖果收進公事包裡,雖然反而使得平坦的公事包鼓起一小角,未免有些奇怪的形狀,不過櫻井也樂在其中,只要想到相葉收到禮物之後的笑容他就覺得可以快樂很久。

二宮退出那個開始散發奇怪顏色的辦公室,對於談戀愛的人吶還是避而遠之會比較好,尤其是會犯花痴的那種人,雖然這樣在心裡暗罵自個兒的上司的確不太道德,不過換個角度來說,能夠看見童年玩伴重拾笑容,倒也感到安慰。

從有記憶以來,二宮就被訓練成是櫻井的左右手,得力助手,只要櫻井一個動作二宮就得負責去執行,在這樣的生長環境中任誰都不會感受到快樂,尤其是櫻井企業遍及世界各地,身為董事長的櫻井翔肩上的責任重大,而在如此沉重的生活中,相葉出現了。

「今天讓他早早下班算了。」二宮暗自盤算要如何推掉晚上的約會,獨自又窩進了自個兒的辦公室裡頭。

這麼說來,相葉應該是什麼口味的水果糖呢?

櫻井在不影響到任何合約的情況下順利在五點準時下班,記得相葉的打工都是六點準時結束,從公司到相葉打工的地方雖然不用二十分鐘,可是在外頭等待相葉下班、然後看到他開心的表情,櫻井一想到就會笑得合不攏嘴。

「謝啦,NINO。」

「快滾啦。」

有一種名為悸動的心情,櫻井一直來都沒有查覺到。身處在備受注目的環境裡,櫻井翔還曾一度以為自己的心跳是停止運作的,就像人偶那樣別人一句話就能控制他所有,然而,在心跳加速的那刻,才知道何謂幸福。

高級轎車停駛在上午放相葉下車的同等位置,隨意找了車位關上車門,原本想過馬路進便利商店讓相葉嚇一跳的櫻井卻停佇在商店外頭,外面聚集不少婆婆媽媽,沒有一個人敢走進去的模樣,但店裡明明燈火通明…。

「不好意思,請問…裡面不能進去嗎?」

「不是不是。」一位媽媽搶先發言:「哎唷,最近這附近小混混變多了,現在都聚集在裡面呢…、相葉那孩子不曉得要不要緊吶。」

「昨天還被燙傷了不是嗎?那孩子還是笑笑的,明明是個好孩子呢。」

櫻井腦子還反應不過這就是所謂的被欺負,一個箭步已經踏進便利商店,叮咚的歡迎鈴聲頓時響起,裡面和外面都聽得見倒抽一口氣的呼吸聲音;相葉驚訝全寫在臉上,沒有料到櫻井的出現,當然更想不到他就這麼一個人走進來。

「…怎麼了,我不能進來買東西嗎?」削短了的頭髮讓櫻井所有表情都能一探究竟,一付不曉得天高地厚的蠢樣就這樣展露,四周看去全是混混的國高中生:「…怎麼了嗎?」

「客、客人,您還是等等再進來──…」相葉刻意加重語氣,惹來一旁混混的眼神示意閉嘴。

「我只是買個飲料,沒關係吧。」櫻井掏出手機,走到冷飲櫃前:「喂,是我?今天難得提早下班,要不要想好要吃點什麼東西?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我可不想要多浪費一分一秒喔。」

相葉皺了眉頭,特別的日子?

「我們一年前相遇的嘛,到今天不是正好滿一週年嗎?」挑了幾瓶外觀可愛的香檳酒走到櫃檯,電話依舊不離耳邊:「吃西餐好不好?」

眼看櫻井一直忽視店裡其他的人,火爆的感覺才要一觸即發,一名混混右手搭上櫻井的肩膀,那電話隨之掉落;櫻井被扳過身子的瞬間一拳正要打上來,挺直了手臂,櫻井不閃也不躲就這麼擋下那一拳。

「害你燙傷的,是哪一個?」

「…咦?」

「哪一個人?」櫻井回頭,看見相葉怯怯看向角落感覺起來應該是老大的人,一個使力,向櫻井揮拳的男子應聲倒地。

外場一陣的歡呼聲音外加拍手的掌聲,櫻井還不用動腳,其餘的人便自動靠上;相葉大概從來沒想過這種情景,在他的想像裡世界都是很美好的,但當他看見櫻井翔沒有動到半步,依舊守在結帳台前,將來的混混一個接一個打倒在地的時候,眼淚就這樣流了。

「夠、夠了,翔──…」

桌上一瓶酒被櫻井拿起丟出去,不偏不倚砸中在牆壁上頭灑下一片血紅色的痕跡,而被碎片劃破臉頰的那人反而動也不動,睜著大眼還以為自己差一點就要被砸個頭破血流;櫻井隨手要再拿第二瓶的時候,混混們一下子逃得逃,躲得躲。

這下子如雷的掌聲從便利商店外一下子飆漲的更高,櫻井這才將酒瓶放回桌上,解開身上繫到快不能呼吸的領結,依靠在結帳台,仰頭看向結帳台裡哭得亂七八糟的相葉。

「笨蛋,好歹我也是個公司的董事長,基本的防身術我會一點點啦。」

「你才是笨蛋……我很害怕耶!」相葉一下子被湧進來的人潮關懷著,婆婆媽媽拿著紙巾要搶著替他擦淚,或者是幫櫻井拍手叫好,甚至有人自告奮勇要買下被櫻井打破的那瓶酒。

一直到店長來了換班,事件才徹底告一個段落。

兩個人一路沉默過馬路、到車子裡,相葉都像是還驚魂未定的孩子動也沒動,櫻井只得貼心的替他拉好安全帶,順勢在他臉頰輕輕一吻,輕柔的吻終於將魂給拉回來,相葉將視線移回櫻井身上,單手撫著那張早上安祥睡覺的臉。

「我將你保護的這麼好,不給我一點獎勵?」

「你還說!」相葉狠狠的往櫻井肩膀上敲去:「你知不知道你一個人走進來的時候我心臟都要停了!竟然還打架…、你是董事長耶,怎麼可以為了我動手,萬一被記者拍到了怎麼辦?萬一受傷了我要怎麼辦?你真的…很壞耶…。」

相葉的抱怨還沒講完,櫻井的臉已經近在咫尺,被鎖在那雙漂亮的雙膧中相葉根本無法動彈,最後只能將話全數再吞回肚子裡,閉上眼,接收了櫻井想要的『獎勵』。

「唔、……痛!」

櫻井小小哀怨一聲,身下的情人果然抱怨的話還是要講完才是,相葉不甘心的輕輕咬下櫻井的唇瓣,綻出的血絲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還是讓他感到擔心,但……剛剛那情況真的很危機嘛。

「這是懲罰。」

「這種懲罰我也甘願了。」櫻井從後座抽出糖果包:「喏,二宮給我們的禮物。」

「水果糖?」相葉果然看到甜食就能恢復笑容,一下子的功夫像是把剛剛的事情當作完全沒發生似的:「好多顏色、好漂亮喔──。」

「晚餐呢?就照我講的吃西餐囉。」

「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嘛,剛剛打架的時候。」相葉的口吻還是抱怨、抱怨再抱怨:「那時候幹麼要打架…讓他們走就沒事了…。」

「誰叫他們讓你受傷了,這是應該付出的代價。」櫻井重新啟動車子:「況且我打架也不會輸啊,從小學到大的防身術久不用也是會忘記的,用在你身上我覺得很值得。」

「翔為什麼要學防身術?」相葉吞下一顆水果糖,看來應該是蘋果的口味讓他很滿意的揚起笑容。

「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和老師們在對打了。」

「我覺得翔的世界,跟水果糖一樣。」相葉打開車裡的小黃燈,抽出不同顏色的水果糖攤開在手掌心中:「七彩繽紛的。」

「對我來說,不是七彩的。」相葉用他的大手覆在相葉的手上,將所有糖果都遮去了顏色,就像他的家世背景,總是被人用有色的眼光去看待,然而,是相葉的加入讓這樣的世界出現色彩。

「翔…?」

「雅紀的世界對我來說,才是七彩的。」櫻井笑著:「以前的我不曉得什麼是快樂,也不曉得什麼是幸福,可是在擁抱雅紀的這個時候──…心臟就會失控的跳動,這種悸動,雅紀有嗎?」

「…有喔。」相葉被緊緊的抱在那雙強而有力的臂彎中,緩緩閉上雙眼:「我喜歡翔,所有有關翔的一切我都會接受的。」

「我也是,有關雅紀的一切我也都會好好接受。」

「所以──…」

櫻井將手拿離了那些水果糖上頭,隨意挑了個顏色的糖果丟入嘴裡:「我們在一起的世界才是彩色的吧,對不對?」

相葉依舊笑得很可愛,那樣的笑容、那樣的幸福,回答了櫻井的所有疑問──名為悸動的微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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