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J禁文，如無法接受請立刻按X離開。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相葉晚上照常出現在打工的地方，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櫻井翔昨晚沒宿醉的人竟然比他晚到打工場所，雖然因為新手遲到這理由店長可以同意三次，所以顯然店長對於櫻井翔的遲到沒有多問幾句話。

最讓相葉感到困惑的不是店長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櫻井翔從他剛剛進門到現在那一雙始終直視的目光，有些尷尬、有些害羞，因為平常都是自己過於直率的看別人，偶爾一次的立場對換顯然相葉相當不習慣。

「相葉、雅紀……。」

對上眼的那一刻，原本還有些膽怯的相葉拍拍身上的服裝，像是小孩子在面對老師前要整理服裝儀容般的動作，讓櫻井翔原本的沉語轉成笑容，然後看見相葉緩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終於直視眼底的自己。

「你剛剛…有叫我吧？」

「我？」櫻井翔想了又想：「沒有啊，我沒有叫你。」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

第一次在禮堂的時候也是，櫻井翔從來就沒有要叫相葉到自己身邊來的意思，何況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才剛剛見面，就某方面來說，櫻井翔聽過松本潤的名字次數還比相葉多一些，而現在呢？

櫻井翔真的叫出了相葉的名字，用著沒有任何人可以聽見的音量，唇型也是模糊帶過，可是相葉卻依舊站在面前，毫無心機的被櫻井翔的回答把玩著，這表示什麼樣的心情──…櫻井翔好想多了解相葉一點。

一點點也好，一些些也可以，二宮的話還言猶在耳，細心交待著自己。

「雅紀。」

「嗯？」

「你跟松本潤，是戀人嗎？」

不要太探討他們的世界，不然你都不曉得你自己哪天會跌下去───愛情墳墓。

相葉先是一楞，然後聽見身後的風鈴隨著客人流動而響起悅耳的聲音，被這樣的問題好像直直的釘在原地動彈不得，腦子裡盡是剛剛櫻井翔與自己擦身而過前的那枚苦澀笑容，櫻井翔先一步招待客人，幫客人尋找她要的專輯。

可是相葉還是不知道他要怎麼回答，一直以來都只有松本潤和自己的這個小小世界，似乎有某一塊正在希望櫻井翔踏入，然後這句話就好像是打開心裡的開關一樣，一直以來，沒有人願意去探究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雅紀，有客人要結帳喔。」

「喔、好，馬上來──！」相葉衝進結帳台，臉上掛著營業之外用的笑容：「歡迎再度光臨。」

人和人之間會產生誰也看不見的化學變化，靜靜看著櫻井翔的身影在店裡每一個地方穿梭，總是覺得多了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心裡有種莫名踏實的感受，因為明日要早點來上班，所以店長早早就放兩個人下班。

櫻井翔臉上沒有任何疲倦的神情，相葉和他並肩走在街道上頭，明明已經入夜的世界裡還是有好多人在街上徘徊，對於剛剛櫻井翔的疑問更不知道要在哪個時間回答，雖然他已經覺得自己不可能會說謊。

縱然以往他跟松本潤都在隱藏是同父異母兄的這個事實，但要是別人問起他們是不是一對戀人，兩個人都會模稜兩可的帶過，可以省去一點不必要的麻煩。

「啊，今天晚上看得見星星。」

相葉先發現了在天空裡一閃一閃的星河，不像太陽光般的熾熱、也沒有像月光那樣容易被雲層抹去，一顆接一顆的星星形成一條漂亮的弧線，那是他從未看過的光景，對現在霓虹燈四散的都市來說，這樣的景色已經少之又少。

「嗯…真少見。」櫻井翔也跟著抬頭，真的很美：「不過，總是覺得晚上很可怕啊。不覺得有種會被黑夜吞沒的感覺嗎？」

「怎麼會…？」

「我小時候很怕晚上，每次太陽下山的時候都會躲起來，感覺隨時都有鬼會來抓我。」櫻井翔兩手撐起眉毛，大拇指把嘴往下拉，做了個鬼臉：「就像這樣！」

「唔哇──、好醜。」相葉抱著肚子邊跑邊笑：「這樣不行啦、小翔的形象都沒有了！」

「反正也只有讓你看見啊。」櫻井翔的話語直直地，射進相葉心中某個角落，稍微比相葉站前一些的櫻井翔踢走腳邊的一塊小石子，回頭：「要保密喔，噓──。」

「……」

「啊對了，你之後就叫我小翔吧，在學校裡面也可以這樣叫，不然稱呼太多我也會覺得很麻煩。」

「…嗯。」

「今天松本潤沒要來接你回家啊？」

「他今天…要工作。」相葉小步跑到櫻井翔的身邊：「關於我和松潤的關係，我只跟小翔你一個人說，所以小翔也要答應我，保密。」

「嗯。」他舉手：「我保證。」

「我跟松潤不是戀人，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相葉的話語，就像吹過的微風，掃過了相葉微微留長的髮尾，還有耳邊那些吵雜的聲音：「嗯…我們，都是父母不要的孩子，是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好吵。

身邊的店家逐一拉下鐵門的聲音、車子在大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聲音，甚至只是吹拂過臉頰的風聲都讓櫻井翔感覺到絲絲的不耐煩，為什麼要讓相葉說出心中的痛楚…而又為什麼始終沒有人發現相葉心中的脆弱？

櫻井翔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相葉雅紀，像個十歲小孩子一般倔強的忍住眼淚，手指指尖抓著包包揹帶都露出泛白的痕跡，整個身軀都在微微顫抖的──簡直就像是風中的殘燭，一吹即熄。

「對不起，小翔──…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帶著眼淚痕抬頭，相葉的苦笑讓櫻井翔的心狠狠抽痛：「可是……可不可以，讓我哭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

「……嗯。」

「松潤老是說我很愛哭，一直說我太感性了讓他覺得很煩，所以我都不敢亂哭、──…可是，我跟松潤就不一樣嘛，我們雖然是兄弟，可是松潤好堅強喔、……我做不到，一想到媽媽不要的那個時候我就會──」

「那就哭吧。」店家的燈光逐漸暗去，人們逐漸散去，那些吵雜的聲音剎那間，僅存著相葉涰泣聲音，櫻井翔輕輕拉起相葉的手，用他溫暖厚實的兩隻手，包覆那一顆即將崩毀的心。

「……小翔一定會覺得愛哭的男生很討厭……」

「我不會。」櫻井翔輕輕回答。

「……小翔久了一定會覺得我很煩，像女生一樣哭哭啼啼的……」

「我不會。」有些堅定，有些無奈，櫻井翔輕輕將相葉拉到自己的眼前，望著那對漂亮的眼睛，現在水汪汪的像海洋一般，波浪劇烈伏動：「…到這個時候為什麼還要忍住呢？我不是說過了嗎？」

「……說過…什麼…？」

「在你的身邊，除了一個松本潤之外還會有一個櫻井翔。」輕輕將相葉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櫻井翔疼惜的摸著那服貼在頭上的髮絲：「所以，哭吧。」

所以，請在我的身邊盡情的哭泣吧。

相葉的哭泣聲越發越大，越發越淒涼，也許有人聽見了卻會裝作視而不見、也許有人聽了會動容卻無法完全體會，也或許在這個陌生的城鎮中，即便聽見了也會忽視；相葉雅紀太了解這樣現實的社會了，因為他從來就不是被幸福眷顧的人。

「嗚─────…、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們？」嘶吼著，相葉空出的另一手緊緊抓住櫻井翔的衣袖，扯出折摺：「我們不能選擇啊！要在什麼樣的家庭出生，身為孩子的我們怎麼可能會有選擇權！」

「嗯。」

「為什麼父親和母親都不要我們！我知道我很笨、我知道我跟松潤不一樣，我是個只會哭的小孩子，所以他們嫌我煩、嫌我吵、嫌我笨！那松潤呢？」緊緊的依靠在櫻井翔的肩上，敲打著那厚實的肩：「松潤是無辜的……他只是為了不讓我孤單，所以才離開家的……是我害他的，害他現在一點也不幸福、變成別人眼中的壞人…一切都是我害的……。」

緊緊抓住櫻井翔覆上的手，抓痛了能聽見耳邊輕輕傳來哀嚎聲，可是櫻井翔卻始終沒有逃開，一直到相葉哭累了、疲倦了、手上出現抓痕的時候，相葉哭紅的雙眼裡還是能看見屬於櫻井翔的優雅笑容。

而這樣的視野似乎就在哪裡，似曾相識。相葉的兩顆眼珠子就像腦子在轉動一樣，明明和櫻井翔見面是這學期才開始的事，卻好像是隔了很久、很久又見到的熟人，空出一隻手貼上了櫻井翔的面頰，熱的。

「我覺得松本潤不會這樣想的。」櫻井翔堅定的，沉穩的和相葉全然不同態度：「我認為，他不是會怪罪你的人。」

「我寧可他怪我…。」相葉多麼希望可以聽見松本潤罵他一句任性、罵他為什麼要出現：「可是，他只是用他的溫柔，給我更多的溫暖。」

「因為，沒有了你，…他也就只剩他一個人了。」櫻井翔抓著相葉還留在自己臉上的手：「看，雅紀的手是熱的，明明剛剛從店裡出來的時候，手還被冷氣吹得冰冰的不是嗎？」

「…嗯。」

「這是因為我牽住了雅紀的手，所以它變暖和了。我想松本潤也是這樣，牽住了雅紀你的手──…然後慢慢學會用溫暖去給你他所有的溫柔。」

「所以…」

「所以松本潤是很幸福的。」櫻井翔淡淡的笑著：「不信的話，我去質問他？」

「不、不要啦！」

「哈哈，我說笑的。」櫻井翔揮揮手：「我們說好了，是秘密。」

「嗯，是秘密…。」相葉突然想起來，伸出手露出小拇指：「要打勾勾才算數喔，說出去的人下輩子要當小豬！」

畫面裡的映象，明明是櫻井翔也伸出手的，卻在此時此刻倒映出一張櫻井翔嘴角著鮮血、微喘氣息的面貌，相葉嚇得抽開了手下意識往腰際拉去，深色上衣彷彿被染上什麼，更深、更深，血腥味一下子湧進兩個人之間，全身泛出冷汗。

「我們──…是不是曾經，也像這樣──…？」相葉不確定的抬頭，就在他看見腰際上的血色消失的時候，只有櫻井翔低頭吻上的唇，回覆了他的疑問。

相葉緩緩閉上眼睛，僅僅是靠著唇──也能感受到只屬於櫻井翔的溫柔、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