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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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

從一開始的相過，山下沒有後悔過。只是山下智久與生田斗真在對的時間遇到錯的人，彼此明明很渴望幸福的，到頭來也只是一場空夢，長揚在公路上頭，山下拿出自己的名片抵達生田與自己曾經住過的家。

應該一片黑暗的窗戶裡，透露出些微的光芒。

當山下走到那扇門的時候，花盆底下的鑰匙正在靜靜等著他，好像早就在那個地方等待，山下不禁苦笑，將門鎖打開，裡面的電視雜聲傳了出來，不用看進房間的后塊，生田已經悠閒的坐在電視機旁邊，看見山下的出現，手中的啤酒隨之掉落。

「嚇到你了？」山下打趣的將廚房抹布扔過去：「我以為你知道我一定會來這裡找你。」

「找我？」生田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封警告信也是你寄的吧。」山下不想多浪費時間，直接切入重點的問句讓生田整個人陷入茫然之中：「不要裝傻，只有你才會對小山作出那種事！」

「哪種事？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生田的表情確實的寫了不明白三個字，難道是猜錯了對象？山下搖頭，不可能會猜錯的，針對自己的人明明只可能有生田，不會有其他人…，山下再度抬頭。

「你當初…為什麼要偷走我作的曲子。」

生田抿了唇瓣，一付不甘心的模樣將目光從山下移開，這是生田斗真內疚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來的動作，所以山下放開了緊握成拳頭的手，靜靜的。

「我需要錢，…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在醫院認識一位老伯伯吧。」

山下皺眉，記得當初兩個人因為打鬥而在身上留下不少疤痕，所以在山下的堅持之下讓生田去醫院報到，兩個人身上的存款不多，可是生田的傷口太深需要手術縫線。一名老伯就這麼掏出大把鈔票，沒要求任何報酬的讓生田去動手術。

山下很喜歡那位老伯伯，不是因為他出錢不要求回報，而且他在生田動手術的時候，曾經一臉感慨的說他年輕時候做了很大的一件錯事，他毀了兩個家庭、兩個孩子、兩個女人，所以孤老一身只能在安養院度過。

那位老伯伯將生田和山下看成是自己的兩個兒子，所以才願意出這筆錢。後來的山下為了還債去做牛郎，生田則是到吧檯幫忙，兩個人在手術結束出院之後都沒有再與那位老伯伯見面。

「記得。」冗長的回憶，山下不願意想起太多，那時候是他發現，無法離開生田的契機。

「他得癌症，可是沒有人願意幫他付醫療費…所以才偷你的曲子…想要幫他。」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山下揚起語調：「我們一起認識那位老伯，我不可能不幫他！而且你憑什麼瞞著我！」

「真正偷走曲子的人不是我！！」生田怒吼著，表情像絕望一般的看著山下：「後來老伯過世的那天，你不在……我很難過、心裡很難受，就被人誘拐走了…。等到我醒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拿走我手機裡拍下的所有簡譜，包括和你的照片，她要我繼續偷你的曲子…然後把賺來的錢都給她。」

「女人！？」山下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這簡直是最大的玩笑話：「所以你從那之後就不碰我，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對。」

「別開玩笑了……」山下跌坐在地板上，他以為是不愛了、他以為生田是嫌這付身軀髒了，就連山下也開始厭惡了，偏偏在這種時候才聽見，這樣真實的答案：「所以呢…那女人呢、那女人到底在哪裡！！」

「上次你見過她了。」山下猛然抬頭，生田只是淡淡的走到他身邊，將山下從地板上拉起：「她現在是我老婆。」

「你瘋了…？那種女人你還要娶她？到底為什麼讓你做這種決定！我已經離開你了、對她來說你沒有利用的好處了……！！」山下停頓著，腦子裡好像有一條細線，慢慢的連著所有的點：「斗真，你有要人去偷走…增田的設計圖…嗎？」

「…設計圖？我又看不懂那種東西，我要偷它幹麼？」

「那…新單曲的發售服裝，誰負責的？」

「她說她要負責。」生田不明白山下的疑問，只是老實回答：「我跟她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所以她說要負責的話，我就不會插手。」

「那你…沒有發警告的信？要毀了Forever的……」

山下倏然明白終點的答案究竟是誰的名字，生田斗真根本不是真正的犯人。生田根本不懂設計、不懂流行，所以對生田來說設計圖根本派不上用場。而生田的妻子在結婚那天，確實從山下手中接過了名片，她知道地址、知道一切號碼，甚至只要打通電話問總機，一切都能輕易拿到消息。

理由不就很簡單嗎……

「對她來說…你的利用價值就是我……要我回到你身邊的唯一辦法……」山下從房門奔出去前，生田緊緊的抓著，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就要放任山下回去，那是冒險：「放手！斗真我拜託你放手！！」

「不可以！你現在回去的話會有危險吧？Ｐ，回來我的身邊，我們可以跟以前一樣…」

「不一樣了！」山下堅定的眼神，撼動著生田，這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情感，撥開生田與自己一同溫熱的手：「斗真，已經不一樣了。」

「………你對那個小山慶一郎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山下甩開那雙曾經希望擁有抓住的手：「我愛他，不只是因為他給我一個新的世界，而是我知道他需要我，只需要我山下智久這個人！」

山下跑出兩個人的曾經共度快樂時光的地方，也許小山身邊已經有許多喜歡小山的人了，也許有很多人都跟山下一樣把小山放在第一順位，會拼命的保護小山慶一郎這個人，可是…山下就是害怕，害怕會失去小山。

車子剛啟動才踩下油門，打開車子的方向燈，山下只是望了後照鏡一眼便突然瞪大雙眼，另一輛轎車以高速猛然從右方撞擊。

頓時的轟然巨響，讓山下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生田急忙下樓，卻看見山下的車與別人撞成一塊兒：「Ｐ…！！」

意識突然飄盪好遠好遠，遠到山下看不見未來的路究竟有什麼樣的人在等著；目光突然模糊成一片，模糊到連跑馬燈都看不清楚。山下推開車門，一滴、一滴的血，順著瀏海、太陽穴、眼皮，沾滿那張被小山誇獎為俊俏的臉龐。

「Ｐ！振作點…！」生田在縫隙裡只能拉住山下的手指，指尖溫熱的卻滿是血腥味道：「振作點！我馬上就幫你叫救護車！！」

山下的後腦杓不停地溢出血跡，兩輛車卻推也推不動，山下如此、另一輛車的駕駛卻趁機從黑暗中逃離，生田著急的神情，山下已經什麼也看不清楚。

「斗真……」在閉上眼睛的那刻，指尖仍是不放棄的指著：「……對不起……」

對不起，我無法繼續陪伴你。

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啊！你再等一下、再等等！！」

「斗真的聲音……好遠………」

山下閉上眼的瞬間，指尖無力的垂下。

「山下智久──────────！！」

「我曾經以為，這世界有的永遠是不可能存在的。無論是與朋友之間的友情、與家人之間的親情、與情人之間的愛情，都是虛幻無實握不住的，所以我開創Forever設計服裝，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傳達永遠。」

小山有些害羞，語氣也有些靦腆，還一度想摀住臉遮掩害羞表情，在台上猶豫的時候，卻在眼角看見錦戶充滿自信的微笑，還有增田比出的加油手勢。手越站在錦戶的身旁，眼神裡的堅定也在說明著加油，整場服裝秀就要展出最後一件小山設計的新品，在小山簡單的演講之後。

「我相信有不少人知道，Forever專門針對服裝、FreeTime是針對飾品，而新的子公司Find則是設計運動服裝，而這些子公司會持續加油，設計出永遠存在的物品。」小山停頓一會兒，也許才三五秒時間，在小山腦裡卻飛過好多畫面：「這些子公司中，都存在於Again的循環裡。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相信都會有再一次的機會，無論是在永遠中、悠閒的時間中、找尋裡。」

「包括生命嗎？」

一名女子穿戴豪華的皮草坐在觀席裡，微微的舉起手，一貫優雅的姿態從座位上站起身子。手越和錦戶同時交換眼神，得來手越搖頭的回應。邀請函中的名單，手越的腦袋要全記住不是難事，沉重的搖頭表示手越根本不記得這名女子。

台上的小山仍然保持微笑，走出演講台站在走秀的正中央，兩手交叉的放在身後。

「是，我認為生命也是。」自信滿滿的回應：「就算分離了、走失了，也會再一次的遇上彼此。我如此深信。」

小山向後頭比了個手勢，那名女子坐回原位，表情上也看不清楚有任保異狀。公司的總秘書搬出人體模特兒，穿戴錦戶設計的飾品、簡單的運動服飾，接著遞上兩條黑與白的兩條長型的圍巾。

接過黑色的圍巾，小山攤開的長度比他的身高還要高上一些，先將它圍在模特兒的脖上頭後，簡單的打個結；接著拿起白色的圍巾，從另一個方向圍一圈，再重新打結。就像一種環，永遠交錯的環，黑與白的世界。

「這就是Forever的新設計商品，雙色圍巾……」

「小山，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手越才剛喊出聲音，剛剛發問的女子已經將短刀狠狠刺入，當所有的人都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在小山臉上看不見痛、看不見害怕與驚恐，而那名女子卻顫抖的不敢放手，眼睜睜的看自己的手。

「…你們通通都該死…、如果他不離開斗真…我就有用不完的錢，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我要毀了你們！！」

「很可惜的是，妳失敗了。」女子錯愕的抬頭，小山拔出了小刀卻只有掌心躺著血絲，剛剛那刀衝擊而來，只是在刺進身軀以前，小山就已經緊緊握著。

登上董事長的位置之前，小山可以盡情當個平凡人，平時和增田跑跑餐廳、和錦戶聊天等等，當個最平凡的哥哥，然後做著想要做的事情。當上董事長之後，和上田簽約的第一個會議，那個臉蛋太過於美艷的人，只是緩緩說著。

有錢的人總有一天會失去很多東西，當上董事長的第一件事，…你要學會保護。

「我從設計發表的那一天開始，就學會保護自己和我的弟弟們。」小山有些無辜的表情，在下一刻化為嚴肅：「抱歉，我真的不像外表看得如此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