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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幕。

悠揚的音樂在房裡響起,山下端著端盤,上頭放著熱牛奶還有一塊剛從外頭買回來的巧克力蛋糕,靜靜站在門外想等龜梨練習到某個段落才進去,雖然這一等有可能等上半個鐘頭,不過山下的表情依舊輕鬆無比。

剛開始和龜梨生活的時候,是真的很無法習慣龜梨的生理時鐘,有時候龜梨會半夜醒來拉琴、有的時候則是選在天剛亮的時候,山下一度覺得龜梨根本沒有在睡覺,一直到後來山下陪著龜梨堅持了二十九個小時,直到那清脆的小提琴聲終於停止。

「P,是你在外面嗎?」

和小提琴一樣的聲音,總是悅耳地喊著自己的名,山下輕輕推開未完全闔上的門:「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嗎?」

「也是。」龜梨輕盈的身子一下落入山下懷裡:「好香喔,你又再牛奶裡加了什麼?」

「沒有啦,香的是這塊巧克力蛋糕吧。」山下拍拍龜梨的肩膀,那瘦弱的身子終於在近幾年來有稍微增加一點肉,看在山下眼裡,龜梨就像風中的殘燭,一砍就熄,只是骨子裡很不服輸。

龜梨開心的先把小提琴放回架子上,像對待情人那樣在弦上輕輕一吻,好似習慣龜梨這種舉動一樣,山下只是將牛奶和蛋糕端到離小提琴有一段距離的位置上頭放下。

「對了,聖剛剛打電話來,已經確定法國那邊要加演表演場次,請你確定曲目之後再傳真過去給他。」

「又要去法國…我們今年都來來去去快五次了。」

「反正不用錢,聖也樂得可以到處跑。」山下將手邊的椅子拉開,動作流暢而且俐落:「對了,赤西也說你上次送修的琴已經好了,叫你這個大忙人有時間去拿。」

「嗯…那P你去幫我拿吧,我想去一個地方。」

「哪裡?」

「我想去見龍也一面,這次的演奏會他不能來嘛。」龜梨的指尖在桌上輕輕敲著,流利的旋律好像跟小提琴在耳邊響起悅耳的音樂,一邊喝著熱牛奶、一邊吃著巧克力蛋糕,龜梨看見站在一邊的山下突然笑了出來。

「P,你要是去作牛郎的話一定會很受歡迎。」

「我?」山下被逗得笑開來:「為什麼?」

「你瞧,你長得這麼帥、做什麼事又都這麼帥氣,隨時對待人都這麼彬彬有禮的──…我該不會是撿了一個超級紅牌來我身邊吧?」

「真正的紅牌應該要酷一點…不苟言笑的那種吧。」

「好像是喔…現在的P太溫柔了。」龜梨隨意的說出口,半開玩笑的挽著山下的手:「要是太溫柔的話,很容易就會受傷的。」

山下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人的笑容,剎那間取代眼前龜梨的笑容和說話聲,那是誰──?

「啊、現在就出發吧,P你去仁那邊前先把我載去龍也那兒,然後等我事情結束再打電話請你來載我吧,怎麼樣?」

「喔、喔──好。」

沒有發現山下的異常,龜梨步出房間的時候順勢將杯子和盤子給端了出去,接著山下就聽見廚房的洗手台有流水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像離腦海中的某扇門越來越近的感受了。

山下知道他的腦海裡有一扇門,被不知名的鎖關得牢緊,無論他在夢裡如何摸索、甚至龜梨還帶他去催眠都沒有用,腦海裡會有另一個自己阻擋意識去開啟那扇門。山下曾經想過,也許永遠都不要開啟那扇門,就這樣一輩子陪在龜梨身邊到處巡迴演奏也不錯,至少他不寂寞、龜梨也不會孤單。

只是,受傷的人不見得都能找到這麼幸福的結果,有個能互相遞補傷口的人存在,對現在的山下來說是多麼值得珍惜的事情。

龜梨的呼喚聲將山下拉回現實,那腦海裡的笑容究竟是誰山下已經累得不想去探究,現在他要牽住的人叫龜梨和也,要守護的人也叫龜梨和也,與腦海裡那名高高瘦瘦、笑容有些天真的男人,毫無關係。

銀色的高級跑車奔馳在高速公路上頭,山下的耳機掛在耳裡:「仁嗎?我等一下去找你拿小提琴,我現在先送龜梨去找他的朋友,嗯…大約半個鐘頭後見吧。」

「龍也?」龜梨也接通電話,接收山下無奈的眼神,沒有人在這麼狹小的空間接通兩方電話的吧,要不是彼此都不認識,對話不就被聽得一清二楚了嗎?

「龍也、是我啦!我等一下要去公司找你,你在嗎?方便一起喝個下午茶吧,我可是犧牲了寶貴的練習時間,你不準說沒空的喔!我再五分鐘就到了啦──先這樣,掰掰!」

淘氣的嘴臉讓山下不得不伸手捏上一把:「我第一次看見龜梨和也的任性,原來這麼像小孩子啊?」

「你現在才看到啊?後悔了嗎?」

「…沒有。」

「吶、P,如果有一天…有一天你不想待在我身邊的話,要提早跟我說喔。」

「怎麼突然說這個?」

「突然有感而發……、前面那棟大樓就可以了!」龜梨筆直的往眼前高叢佇立的大樓比去,山下打了方向燈朝那大樓的停車處轉去。

龜梨的思緒就像那些看不懂的音樂符號,時常轉來繞去的讓人摸不著方向,山下雖然是最貼近龜梨私生活的其中一個人,不過真正了解龜梨生活的恐怕他還排不上名次:「如果結束了記得打電話給我。」

「知道。P你才是咧,你去赤西那邊不要老被他欺負,偶爾也要回回嘴啊。」

「我知道了。」

「龍也出來了,那我走囉,等會兒見!」

像個小孩子一樣的跳下車子,關上車門的龜梨走過車頭向另一個人走去。不愧是龜梨的好朋友,前來迎接的人剪了個漂亮的髮型,稍微蓬蓬的笑起來還有小小酒窩,身邊站了個身軀挺直活像個計程車司機的男人。

八成是秘書吧…山下又再一次見識到龜梨的交友廣泛,想到之後可能要陪著龜梨東跑西跑的,山下原本要開門打招呼,後來想想如果冒然下車也許會讓對方驚訝,索性收回了手打消念頭。

「P、開車要小心喔!」龜梨彎下身子,在窗邊用嘴型交待著。

「嗯、我知道。」比出OK的手勢,山下將方向盤打到底,車子在龜梨面前大大地轉了一圈,呼嘯而過的瞬間,山下終於看清楚那個人的臉,美得像妖精般。

「那個人是誰啊?我怎麼沒聽過你身邊除了那個光頭田中聖以外,還有其他的人?」

「喔──…這是秘密。」龜梨打趣的朝中丸方向推去:「你怎麼這麼久都還只當龍也的秘書啊?」

「這…」

「欸,雄一有升職好不好?除了我的私人秘書還兼我的私人司機!」上田開心地像見到老朋友一樣,事實上也是如此,牽著龜梨的手就想往公司裡面走去,結果反而是中丸還在看剛剛開走的那輛銀色跑車:「雄一,你在發什麼呆?」

「沒有…我只是覺得…那種開車方式和誰很像……」中丸回頭才發現這自言自語完全沒被兩人給聽進去,上田早就和龜梨兩個人進了大樓,還準備搭電梯到餐廳去喝悠閒的下午茶,正打算緩步追上的時候,另一輛黑色驕車駛入。

「中丸君早。」

「手越,你早。」中丸將過長的黑色衣袖稍微拉高:「真稀奇,平常這時間不是應該待在辦公室的嗎?」

「嗯…今早收到小慶寄來的包裏,所以我想拿來給上田君看看。」

「真不巧,董事長剛好有客人來訪──小山君即便是辭職了,也是很溫柔吶。」中丸領著手越進大樓,總公司和手越的公司距離有一段,平常總是需要的時候才會來總公司集合開會,難得獨自踏進公司,手越有些慶幸剛剛在門口能先一步遇到中丸。

「是吶…每一季都還是會寄新的作品來公司,可是地址從來沒固定過。」手越為難的表情全寫在臉上,不過那張苦澀的臉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藏了起來,揚起微笑:「小慶現在不曉得過的好不好…」

「以小山君的能力,到哪裡生活都不會成問題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手越用力地點點頭:「對了,中丸君剛剛怎麼一個人站在門口?」

「剛剛董事長的朋友來…就是上次請您替董事長去聽的那場演奏會的人來了。」

「龜梨和也先生嗎?」手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然後從手裡的牛皮紙袋中找尋一番,最後從中抽出一張紫粉色的草稿:「這是小慶夾在裡面的,後頭著名說是要恭賀龜梨先生來日本的巡迴演湊會,還要我記得提醒上田君──…不愧是小慶,什麼都想到了…,哪像我,老少一根筋似的。」

「沒有這回事,要不是有手越你在的話,小山君恐怕也不會這麼放心出走吧。」

「是嗎…」

「我們一起去餐廳把東西交給董事長吧。」中丸稍微彎身請手越進入電梯裡頭,有些不習慣中丸的禮貌,手越稍微點點頭表示謝意。

以秘書來說,中丸真的很盡責呢。在看著中丸站在按鍵前,挺直的身軀加上體貼的言語,突然想到他自己以前也是這樣站在錦戶的身邊,只是自從接下小山的位置之後,陪伴錦戶到處走的機會變得少之又少。

「那位龜梨先生,是上田君的好朋友?」

「是啊。」中丸畢恭畢敬的回答,大概是在腦子裡組裝了用詞,最後才笑笑的說道:「要是真的說出來以前的故事,我怕會把手越君給嚇跑,那兩個人吶──…」

 

 

「不是我說,以前不管是上田龍也還是龜梨和也,在Crazy裡面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赤西仁將小提琴仔細的檢查完畢之後才交到山下手裡。

知道龜梨是個龜毛的人,如果交回去的東西沒有達到百分之百的完美,那乾脆就多留著幾天讓赤西檢查,所以每次修理龜梨的琴起碼三天三夜無法入睡,總是要反覆檢查好幾次。山下才剛接過就差點被這番話嚇得把琴給摔到地上,幸好,他抱很緊。

「Crzay不是你們上次在說的…牛郎店?」

「對啊。哎,那其實是上田的老家,現在也還是上田家的企業之一。聽說上田的媽媽就是靠那個維生的,後來就勾搭上有錢的老頭,原本的媽媽桑一躍成了企業家的小老婆…多小我不知道啦!不過上田的地位在企業裡可以說是有他沒他根本沒差,所以就留在他家陪客人喝酒聊天。」

「這樣……」

「關於上田龍也的傳說多得很,聽說他跟他媽的個性一樣倔強跟牆壁一樣打都打不破,當別人的小老婆能受到什麼好臉色,上田龍也不服輸就用那種陪客的方式賺錢,沒想到還真的讓他賺不少錢,結果他媽就把上田龍也當成一棵活生生的搖錢樹,聽說還差一點下海陪人睡覺。」赤西隨手倒了杯水,往自己的嘴裡送:「喏,你應該有看過上田龍也吧?」

「剛剛送龜梨去的時候隱隱約約看到,是張非常漂亮的臉。」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他是女生也說不定,山下在心裡默默說了這句。

「YES,就是那張漂亮到不行的臉差點害死了他!不曉得是哪個天殺的客人開了天價想買上田的初夜,結果被龜梨一把阻止,因為龜梨天生就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啦、其實也沒那麼俠義精神。反正就是龜梨看不下去,就用更高的價錢買下上田龍也的第一夜,不過那晚他們兩個人促膝長談,什麼也沒做,反而成了好朋友。」

好像可以想像得到龜梨當時候的情況,山下認識龜梨不久,不過龜梨的正義精神幾乎隨處可見,所以琴把才會三不五時就壞個幾把,就是那些被龜梨罵過的人存心陷害…不過那些人也沒想過龜梨的琴把其實數量多得嚇人。

「Crazy…那龜梨為什麼要去那裡?」

赤西一下子噤了口,對於山下的疑問赤西向來有話直說,不過這次的態度讓山下覺得問錯了什麼事情,赤西在心底嘆了好長的一口氣,有些試探性的眼神直直望向山下。

「P,我和龜梨以前交往過。」

「……咦!?」

「那個時候,龜梨是因為我才會去Crazy的,因為我丟下他──結果後來,還害他跟他弟弟失散、接著又害他差點一無所有,所以我才會去學如何修琴,我只是想要…稍微補償。」

赤西還記得,那晚下著傾盆大雨,龜梨全身溼淋淋的前往Crazy求他回去他身邊的時候,赤西狠心的丟下龜梨一個人在Crazy裡,讓龜梨喝了整晚的悶酒、讓龜梨在那邊結識上田龍也,原本以為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的時候,赤西才發現那夜他做了這一輩子註定要虧欠龜梨和的事。

那晚,龜梨和也的父親突然發瘋似的,替龜梨的弟弟、簽下一份賣身契。

那一夜,赤西仁剛滿十八歲、龜梨和也剛滿十八歲──而龜梨和也的弟弟,赤西已經記不得那孩子長什麼樣子了,因為等到赤西想見他的時候,龜梨已經冷冽著一張臉對他說。

「他死了。從龜梨家,徹底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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