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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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潤啦！玄關地板超冷的，幹麼一定要選在那邊做嘛……」揉著自己的腰，相葉活像個老頭子，穿上簡單的Ｔ恤和短褲就縮在沙發上頭，負責清理的人當然是松本潤。

認命的將所有衣物丟進洗衣欄裡，聽見相葉難得的抱怨，松本只好停下手邊的工作，走到相葉身後的沙發，環抱上去：「我想，應該是吃醋吧。」

「……潤也會吃醋嗎？」

「一想到你昨晚跟別的男人同睡在一個房間裡，我就覺得很不安。」松本扳過相葉的臉，在一閃而過的眼神裡，他沒有錯過相葉眼底有著抱歉的意味眼神，只是他不想戳破，也早就猜到相葉和櫻井同處一個房間，應該是會發生什麼事的。

「潤……其實，我有點……奇怪。」

「……奇怪？不會啊，我覺得從認識你以來，你天天都很奇怪。」

被推了腦袋一下，相葉不服氣的直接反身跪在沙發上頭，兩手撐在椅背上：「潤，我是認真的！我真的覺得我好奇怪，我明明跟櫻井翔不認識，可是昨天……我真的好擔心，好擔心他，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他那麼痛苦，心……有點痛。」

松本點點頭：「然後呢？」

「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啦……。」

「那就別去想了，瞧你現在一臉無辜的樣子，還想再來一次嗎？」

「才不要咧。」相葉推拒了松本的唇瓣，立刻起身走下沙發，拖著那過長的衣物：「我要去公司一趟，順便跟我爸報備一下。還有啊，因為有一個新的企劃案剛通過，我最近可能會在公司那邊多待一些時間……潤？」

松本無聲無息的從身後環上相葉的身子，依偎在相葉的肩窩裡，左右慢慢搖擺著：「也就是說，我們最近見面的時間會縮短了？」

「嗯……大概吧，潤，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如果我說，新的企劃我要跟櫻井翔一起負責的話，你會生氣嗎？」

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子，相葉牽起松本的兩隻手，像在祈禱松本等等不要發火的緊閉雙眼，不過過了一會兒也不見松本有什麼反應，半睜開一隻眼，就瞧見對方竊笑的模樣：「喂！」

「當然不會，因為我知道雅紀最愛的人，是我。」松本彈了下相葉的額頭：「不過，如果你別有用心，我一定會非常生氣。」

看見松本沒有想像中的生氣，相葉放鬆了身子的緊繃，兩手環上松本的頸際：「真的喔？那……潤如果生氣的話，會怎麼樣？」

「我想想……我會當眾吻你，然後把你帶回來，再好好的疼愛你。」

「真的？潤不會不要我吧……」將額頭輕輕靠了上去，單純的貼近松本身軀，沒有發現自己的呼吸逐漸加重，松本輕笑。

「當然不會……雅紀，確定不再給我一點時間嗎？」

望著松本逐漸挨近的唇，相葉微微地側頭閉眼：「唔……」

感受到松本蜻蜓點水的親吻，相葉收緊了環在松本頸際的手臂，短短的吻逐漸拉長了時間，相葉整個貼上松本的胸膛，半撩起的衣物底下有著溫熱的掌心搓揉：「雅紀……再貼緊一點，嗯？」

「唔嗯──……」腰際被松本抱得更緊，相葉明顯感受到下半身兩個腫脹的分身正在相互叫囂，逐漸抬頭的形狀被松本的大手在上頭來回按撫著，一個反身，相葉落入柔軟的沙發裡：「潤，我好喜歡你……」

＊

拿著契約書，松本白著一張臉走進櫻井翔的所在病房當中，被一層又一層的線包圍，一台又一台的機器聲，惹得松本更是惱怒，終於按下心中的怒火，拉了椅子坐到櫻井翔的床邊。

知道櫻井翔並沒有沉睡，松本潤吞咽了口水：『我答應你。』

『……』緩緩睜開眼，櫻井翔動作緩慢的將方向轉到松本潤臉上。

『我答應你，我會比你更愛他，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放開他的手。但交換的條件是，我替你出心臟的手術費用，活下來。』

『……不，我不想。』

『我要你看著我和雅紀是多麼相愛，我要你看著我們兩個人有多幸福，我要你親眼見證……當你最愛的人在我身邊的時候，有多痛苦。』

『松潤……我沒有辦法還得起這筆錢……就算我打一輩子的工，也沒有辦法。』

『那你就留到下輩子繼續還我。』

櫻井翔虛弱的目光一下子瞪大，松本潤查覺到什麼正想將契約書收起的時候，另一雙手已經先一步拿走，相葉雅紀望著那張電腦打出來的契約，原本平靜的臉上多了幾分複雜的情懷。

『……我知道了，就照契約書上的合約吧。』隨手拿起附在病歷表上的藍色簽子筆，相葉雅紀在契約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紙和筆重重摔落在病床上：『這就是你們要的吧？一個想盡辦法要愛我的人、一個想盡辦法要離開我的人！這就是你們的自以為！你們有誰替我想過，我要的是什麼？我能做的是什麼？為什麼你們盡是這麼自私、為什麼！？』

『雅紀，冷靜點！』

『我不能冷靜！』甩開松本潤要伸出的手，相葉雅紀摀住自己的耳朵，什麼也不想聽，什麼也不想再說，望著眼前的櫻井翔、再望著松本潤：『好，我就照你們所說的，我去死、也讓我自己愛上松本潤，你們滿意了吧！？』

說完，相葉雅紀頭也不回的奔出病房，在長廊上奔跑的聲音逐漸遠去。松本潤彎身拾起那飄落的契約書，然後重新折放好回口袋中，深深的呼吸也按下緊急鈴，不顧櫻井翔的抵抗，不顧那雙眼底掃過的怨。

『我會請一流的醫生替你動手術，然後，……你就等著雅紀讓我親吻他、讓我擁抱他、讓我擁有他，你盡量恨我、盡量怨我，只要能讓你活下去，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松本潤等著醫生和護士奔進來，簡短交待後，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不要……松潤，不要……』櫻井翔的手臂被護士注入麻醉藥劑，在緊握的拳頭裡盡量揮不去的畫面。

他最愛的相葉雅紀，那個永遠只對他微笑的相葉雅紀，那個只會對他撒驕的相葉雅紀，那個只會叫著他單名的相葉雅紀：『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當松本跑出醫院的時候，馬路上聚集了一群人，一群講著流利語的法國人，松本潤懷著不安的心，原本想朝反方向而走的腳，卻不自覺往那人群中擠去，然後，他看見一攤鮮紅色的血。

那大量的血佔據整條馬路的三分之一面積，血的主人就躺在血泊當中，松本清楚感受到自己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下一刻，他被人推開。

『讓開！別佇在這裡動都不動，醒醒、喂，可惡、撞到腦部了──智，快點過來！』

『等等，他還有意識！』另一名男子跟著闖入：『和，先去通知醫院，就在附近而已，我先替他急救！』

『好，我知道了！』

＊

替相葉穿戴整齊，松本順勢在嘴上一吻。

「潤，你這麼不想要讓我去公司啊？」

「這不就要讓你去了嗎？」

拍拍當時車禍留下傷口的地方，現在的相葉雅紀已經不記得那場車禍是怎麼發生的，不過就如同相葉所說的，醒來之後，什麼也不記得。

不記得任何有關櫻井翔的事，但卻把所有跟櫻井翔做過的事，都套用進松本潤這個名字裡，模模糊糊的清醒、模模糊糊的叫出松本潤的名字，在所有醫生和護士的圍繞下，相葉雅紀只緊握松本潤的手。

安撫著他不要緊，這只是個意外；安撫著他不要怕，還活的很好；安撫著他不要擔心，一切都會沒事。

「潤，為什麼我今天……特別不想離開你？」

「……要翹班嗎？相葉總經理？」

「不行不行。」相葉用力的甩了甩頭，松本又好氣又沒輒的只好伸出兩隻手把頭給固定住，看見松本的表情，相葉開口：「我晚上，再過來……好嗎？」

「鑰匙早給你了，這還用問我嗎？」

「我想聽潤親口說嘛……」

揉著相葉的耳，松本一把將相葉拉進懷裡：「我在家等你，明天請假吧，我怕我今晚會不想讓你去上班了。」

「潤好壞，好啦，我真的要出門了。」

「也好，快點出門吧，免得我等下改變心意。」松本目送相葉調皮的吐吐舌頭，步出家門，然後那幸福的神情又變得淡然無比。

＊選擇的結果，我仍然在等待是否就像既定的數學算式，永恆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