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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他們不從失控一般的微笑。

 

二宮和松本去學校,二宮照例到班上上課,然後請公假去處理畢業典禮的事,平常混歸混,該交接的工作二宮一項也沒忘記過,事情很快就能解決;松本則是到導師面前商談自己要去國外而無法參與畢業典禮的事,好像很可惜的表情寫在臉上。

 

兩個人始終沒有談過確切的細節,例如等待。

 

「結果上台致辭是你負責嗎?」松本和二宮一起踏上屋頂,劈頭一個問題就讓二宮爆了青筋一條:「看來應該是。」

 

「廢話,我要背一千字的稿。」

 

「哈哈。」乾笑兩聲,松本找了個位置隨便坐下來:「我的畢業證書就交給你了。」

 

「好啊,拿回來第一天就燒掉它。」有點認真的口吻。

 

「喂,那是我的畢業證書。」雖然松本覺得二宮有極大的機會真的這樣做。

 

「我明天起床你應該就不在家了吧。」轉換了話題,二宮意外冷靜。

 

「嗯。」

 

「這樣很好。」

 

真的很好,二宮和松本同時眺望同一片藍色天空,白色的雲朵飄過兩個人的眼前,心情意外的非常平靜,淡淡的風撫過他們的臉頰,宣告分離的時刻近在眼前。

 

其實沒有什麼好殘酷不殘酷的,二宮真的這麼想。當畢業典禮當天,他醒來的時候,如同松本所說的,他已經不在松本家了,客廳上留置的鑰匙和一張小卡片,二宮也沒時間看,只得先把它放著,衝去學校處理他應該處理的事。

 

上台致辭很完美,最後一鞠躬起身的時候看見台下不少人都哭了出來,他有點懷疑是自己的致辭太完美,還是很多人跟他一樣都不想親身經歷這種分離的痛楚。走下台,連老師也都不禁紅了眼眶。

 

無論到幾歲,都無法承受分離吧,二宮是這樣想的。整天下來的二宮和也非常忙,不曉得從哪裡來的人拿著畢業紀念冊央求他簽名,潦草的字跡就這麼獻給不知名的人士,二宮倒也習慣,平常簽文件就簽多了,二宮這兩個字似乎簽得特別漂亮。

 

帶領畢業生巡視校園的時候,二宮目光沒有遺漏當初和松本一起打掃的器材室,他沒有停留很久,因為校園其實有點大,還有很多家長在門口等著接小孩結束這一段學涯過程,二宮和也和松本潤唯一的交集,只剩百名榜的考試成績。

 

接近下午一、兩點了,典禮正式結束,二宮交還手邊剩餘的班費,一個一個還給班上成員,接著將手邊的學生會費也交接給下一任的學生會長,然後他拿著兩本畢業紀念冊,還有兩張薄薄的畢業證書,站在學校的大門正式說再見。

 

一個人的腳步聲離去,沒有任何人發現二宮在離去之後的笑容瞬間消失。從來不知道原來回家這麼困難,看著不曉得第幾班電車從眼前駛過,二宮才鼓起勇氣踏上去,好不容易坐到家了,下車,轉開門,下意識的仍是那句:「我回來了。」

 

空無一人,只剩他自己的聲音。二宮走到客廳,將自己摔入沙發裡,眼角看著桌上放置的小卡片,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遲疑好久才拿起來,一顆鈕釦落到地板上,二宮呆愣的望著鑲有學校校徽的釦子。

 

我把我的心,給你。 

 

全校女生引頸期盼的第二顆鈕釦,毫無意外的給了二宮和也,松本潤的字跡非常簡單,只是寫得很用力,卡片的背後都可以摸出寫出的痕跡,透明無色的水從眼角滑落,臉上好癢,所以二宮想要用手背抹去,卻怎麼樣也無法逃避自己正在哭泣的事實。

 

沒有想過可以這麼喜歡一個人,二宮憶起太多屬於他們之間的回憶,在這個家裡。

 

他們共飲、然後做愛,他們親吻、然後擁抱,他們傾訴愛意、最後躺回床上,二宮邊回憶著邊笑出聲音,夾雜著哽咽的哭泣,笑了出來,那孤寂的氣息快要壓得他喘不過氣,卻沒有人能夠將他擁抱入懷。

 

『和,我們只是分離,不是分手。』曾說。

 

『我只想把我自己脆弱的一面給這個人看。』曾承諾。

 

『你知道一對戀人要靠多近,才會感覺得到胸口的心臟跳動的速度嗎?』曾問。

 

握緊胸口的戒指,二宮的哭聲越發越大,要把未來四年思念的份通通哭掉,他放任自己一個人,放肆大哭,回憶中,僅僅只是回憶中的快樂,就快把他逼得崩潰。

 

『叫我的名字,和,叫我的名字,不要讓我忘記你的聲音,拜託,叫──』

 

「潤……」細小的聲音,呼喚著沒有人回應的名字:「潤-─…」加重的語氣,呼喚著空氣裡曾經存在過的那個名字:「潤────」伴隨止不住的顫抖,抓著那留下來的物品:「潤,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是真的。所以不要走…,拜託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走啊────」

 

聲嘶力竭的說出心中真正的願望,這才是二宮和也想說的話。他的堅強、他的正經,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全部。

 

只盼望你能留下。

 

哭吼聲持續好一段時間才停止,二宮哭醒的時間,太陽正好西下。傍晚的黃昏光芒特別刺眼,所以讓他醒了過來,他知道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拖著沉重的步伐從沙發旁邊拉出行李箱,將松本的畢業證書和紀念冊放入,還有他的心。

 

二宮和松本的第二顆鈕釦同時放在行李箱的小角落,抓起鑰匙走到玄關,二宮沒有回頭,應聲將門帶上,然後鎖了。

 

這是他今天正式向最重要的地方說再見,第二次。拖曳的行李箱在道路上拉出長長的影子,二宮搭車,又發呆了好一會兒才意識自己應該要上車,他坐在角落,只是發呆,覺得喉嚨好痛,喊不出聲音。

 

所以他沉默,沉默的下車,拉著他的行李箱,抵達母親所在的療養院。因為覺得一個人待在那個家太痛苦了,所以二宮只好和療養院的人商量先讓他住一晚,隔天他就可以找房子,院方的人當然同意,所以他來了。

 

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二宮直覺性覺得他累了,走到母親的病房前,聚集的人潮讓他有點疑惑,一旁的護士小姐看見他的身影,紛紛走上前:「二宮君,你現在不能過來,快點離開,快點!」

 

「……」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麼事,二宮要被拉開的同時聽見房裡傳來物品被砸碎的聲音,還有母親的尖叫聲,他瞬間瞪大了眼。

 

「他是怎麼逃出來的?朋友保釋的?」拉住二宮的護士跟另一旁的護士對話,對方只是搖頭嘆息:「警衛怎麼還不過來,這樣下去很危險吶。」

 

二宮非常清楚那個房裡的人是誰,所以他掙脫兩個人的束縛,穿過聚集的人潮奔進房裡,他的父親正高舉著花瓶,在看見二宮的身影時,狡詐的笑了:「我的好兒子,你來啦──」

 

「……爸。」喉嚨痛得像有火在燒,二宮才剛喊完,花瓶就重重的從他肩上砸下,破裂的聲音伴隨門外一群的尖叫聲,二宮雙腿無力地跪下,就被男人拎起在高空中:「爸……咳、放手…」

 

「你讓老子去關,還有臉叫我放手?」

 

「你、咳咳,放手……」

 

「養你這種兒子不如不要養!」

 

無法掙脫眼前這雙手,二宮也無力掙脫,才一秒,他覺得自己好像飛出去了。就像一個簡單的物品,被重重摔到牆壁上,發出撞擊聲音。二宮聽見有什麼碎掉了,所以母親的尖叫聲好尖銳,銳利的讓二宮害怕。

 

趴伏在地上,意識和視線同時模糊起來,二宮看著自己的父親走到面前,厚實的腳跟直接踩在他的身體上,就像在捻掉香煙上的火苗,揉著:「痛……」想要推開壓在身上的腳,卻完全使不上力氣,母親的尖叫聲越發越大,幾乎整間療養院的人都聚集過來:「走開……」

 

用盡全身的力氣也絲毫推不動男人半根寒毛,二宮二度被踹上牆的聲音又引起門外幾名老人的尖叫,他快瘋了。憑什麼今天就得這麼倒楣,失去一個最愛的人,連命都快要沒了。二宮又咳了幾聲,抱著男人的腿,因為他要走的方向是自己的母親。

 

「放開你的髒手!」

 

「你也沒有多乾淨……」不管背上傳來的碎裂聲音,抓起地上剛剛被砸碎的碎片,二宮高舉的手在男人腿上重重劃下,然後,他的手沾滿了鮮血,卻沒有注意到自己也被捏緊的碎片而在手掌劃下傷口,一個重擊,二宮的身子滑到牆邊的地板上。

 

閉上眼,他沒有看見後面的警衛趕到,將他父親壓制住。也沒有看見,幾名醫護人員臉色蒼白的跑到他身邊不斷叫他的名字。當然也沒有看見,他的母親幾乎發狂的叫喊狼狽模樣。

 

二宮覺得好累,也好痛,所以他要沉睡,就這樣。

 

一直、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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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雪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