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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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還以為幸福降臨的時間是人生當中最美的時刻，卻忘記幸福不是努力或相信就可以得到的；當你伸手去抓的時候就會發現，那一顆顆名為幸福的氣泡就會隨之破滅。

啪嚓啪嚓，底片一張接著一張流失在相機和顯影在一旁的電腦螢幕上，每一張的山下智久都擁有不同表情，魅惑的、單純的、天真的、稚氣的、漂亮和帥氣，攝影師滿意地放下長鏡相機，擺出ＯＫ的姿勢。

「休息十五分鐘，山下君最近情況很好喔。」

「哪裡，是您指導有方。」

謙虛的走過一堆工作人員之間，山下拉開剛剛服裝師才別上的領帶和絲巾放在桌子上，這才算是真正的鬆了口氣。

開始放假也等於工作滿檔，山下拿出手機原本進入睡眠的螢幕在開機之後總算出些幾道光，擁有小山這個戀人其實很幸福，山下的手機螢幕就放著硬拉小山於自己拍下的合照，外人看來是普通的好友合照紀念，對他來說，意義卻完全不同。

「山下君，下一套衣服放在這裡了喔。」

「啊、好的。」

「山下君剛剛的表情很溫柔呢，跟接下來的主題非常符合喔。」

工作人員三不五時的調侃已經讓山下漸漸習慣，雖然一開始總會覺得那些三姑六婆簡直惹人嫌到不行，但日子久了卻也還好，畢竟對於自己沒有造成傷害一切都好說，山下穿上下一套工作人員早已準備好的裝扮，拿出手機對鏡子裡的自己照下一張，傳送。

FROM:智久
主題：PRINCE

然後是一張大大的自拍照片。

「小慶，你的臉好紅喔。」

手越聽到小山的簡訊聲就一直盯著他看，小山從打開手機就笑，按下簡訊打開鍵又笑更開，看完整個簡訊關上手機，臉色已經從一開始幫忙的疲累轉為無法形容的喜悅，他覺得最近的小山真的是好奇怪喔！盯著簡訊發笑不打緊，有時候連在看客人吃拉麵都會笑啊！

「最近的小慶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加藤雖然沒親自問過但總能查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小山最近真的就如同手越所說的一樣好像犯了花痴病，三不五時就可以笑的花枝招展。

「小山，去幫我外送吧。」

小山的姐姐端出外送的鐵箱子放在檯子上，外送這種事情向來都給男人去做，難得小山和加藤通通放假這種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抓怎行，平常都是她當男人用的耶，在這種店裡女人最大男人後面的情況下，能使喚就要使喚。

「喔，好。」

小山是個孝順的兒子和弟弟當然不會拒絕，前腳才剛踏出去手越就看向加藤，接收到手越那樣由上而下的銳利眼神，雖然手中還拿著擦拭用的抹布卻還是下意識的說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喔。」

「…SHIGE要是騙我會有報應。」

「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嘛…。」

這小子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用奇怪的語氣對同年齡的自己下這種說話口吻的，加藤真是完全搞不懂小山到底是哪裡來的包容力可以容忍這樣的手越。

小山會開車會騎車當然是從小逼自己去學習的，畢竟家裡有媽媽有姐姐身為男人的自己在某些方面要更有男子氣概點，只是一想到山下，他按下剎車停住。

和男人談戀愛這種事情說出來任誰也不會同意的，他是長子又是獨子這種雙重具有極大壓力的身份哪能讓他決定這一生都跟隨在山下身邊？一想到要如何開口甚至是將山下帶回家讓家人認識，小山就很容易頭痛和胃痛。

外送的店面是一間面積不大但老闆與老闆娘人都很好的寵物店，外送慣了小山認識的人也就跟著變多，推開放置在門的小小欄子，那是為了怕放寵物在店裡玩耍而偷溜出去所設計的，小山推開之後不忘將它關上鎖緊，老闆娘從更深的房間喊出聲音。

「是小山君嗎？」

「是，給您送拉麵來了。」

「啊，在外面等我一下吧，現在裡面有點忙喔。」

「好的。」

店裡不論擺設或燈光設定都是潔白朝淨和明亮的，小山非常喜歡這種充滿光線的地方，總覺得再鬱悶的心情也會跟著變好，將拉麵一一放置在桌上的小山看見一旁的小狗就開始玩性大發，一根手指伸進籠子，狗狗就盯望著他的手，一秒、二秒、三秒，然後一把撲上的時候小山跟著把手指拿出來，狗狗反而撲空又跌回籠子裡，可愛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

「啊啊，小山君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啊…」小山看見老闆滿頭大汗的從裡面走出來，老闆娘的懷裡抱著幾隻剛出生的小貓：「是剛出生的嗎？」

「是啊，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救回來的。」老闆娘將五六隻小貓咪放在店裡的保溫箱中，小心翼翼的：「小山君要看看嗎？」

「咦，可以嗎？」

「當然可以。」

老闆娘將其中一隻還包裏著棉毛巾的貓咪放入小山的雙手裡，大小竟然還能剛剛好的溶在小山手掌間。

「好小耶，好可愛──…。」小山突然想到什麼，將貓咪摸了摸之後放進保溫箱，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攝影功能。

啪嚓。

ROM:慶一郎
主題：CAT
內容：剛出生的貓咪好小好可愛，可惜不能帶牠們回家，最喜歡貓了喔（笑）
然後是一隻小貓咪沉睡在毛巾裡的模樣。

「小山君要養嗎，因為母貓生了這麼多隻我們也很困擾，如果小山君不帶走一隻的話也是要賣掉的。」

「啊…。」想，他好想好想養一隻，可是家裡是店面又在作生意的…：「還是不要了，畢竟我們家…」

想要拒絕卻又好猶豫的時候手機突然響起，小山反射性的接起電話，耳邊傳來吵雜的聲音。

『慶一郎，聽得到嗎？我這裡很吵。』

「嗯，聽得到啊。」

山下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和平常一樣，小山一下子就認得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才剛把照片傳過去就打電話過來的舉動讓小山覺得很窩心，因為他知道現在的山下為了下個月的雜誌正在努力工作。

『慶一郎，可以養喔。』

「……咦？什、什麼什麼？？」

『我說。』電話的另一端還聽得見工作人員大叫山下的名字，但他仍不為所動的說著：『如果慶一郎想養貓的話就訂一隻下來吧，那我去工作了喔，先這樣。』

咔。

「小山君，這是拉麵的錢，…小山君？」

小山還不敢相信剛剛自己聽到的，山下快速的回撥電話就只為說這些…，不曉得為什麼山下明明就不在自己身邊卻好像放在心在自己身上一樣。

「老闆娘，請妳留一隻小貓給我，我要養！」

「那真是太好了，等小貓能離開保溫箱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

能得到山下的首肯這不是最讓小山感到開心的事情，而是山下在那麼忙碌的工作環境之下還能立刻看到簡訊，甚至還允諾自己可以養貓，開開心心的謝過老闆和老闆娘，小山臉上的笑容沒有停止過。

「小山君有個很體貼的情人呢，真叫人羡慕。」

「……」小山楞楞的有些不好意思：「嗯。」

如果能夠拋開很多約定俗成所形成的倫理，小山覺得自己能夠在這麼小的地方承認自己現在真的很幸福其實這樣就很滿足了。

踏出寵物店裡心情依舊漾在幸福的角度沒有停過，準備踏上腳踏車的前一秒，人來人往的車道上，另一端依舊佇立著一排店面，這樣的熱鬧是小山常常來回走動的地方，但今天看起來卻特別不同，眼角裡，站定了一個很熟悉的人影。

「是小亮耶，……」

錦戶穿著黑色長版外套雙手拿著霜淇淋站在銀飾店的門口，或許是因為一直在注意那霜淇淋溶化反而沒注意到對街的小山正在看著自己，原本想要開口大叫錦戶名字的小山慶一郎卻被下一個畫面給嚇傻了。

一名身高和小內差很多的人親暱的勾上小亮的手臂，先是舔了一口小亮手裡的霜淇淋之後滿意的接過去，小亮明明有些生氣卻又像寵弱孩子般的撫了那人的髮絲，然後就像熱戀中的情侶般的走進銀飾店裡。

內博貴的笑容和小亮小亮親密的叫聲在小山腦海裡揮之不去。

聽見了嗎，幸福的泡泡破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