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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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抵達工作現場的時候，山下和錦戶一前一後走進會場，被一堆白色和粉紅色和紅色的汽球充斥整個攝影棚裡，還有連綿的紅絲線與紅色緞帶纏繞在一旁的機器上，旁邊一台龐大的風扇已經準備就緒熱好機子等待被啟用。

錦戶走進和山下不同的休息室間，山下剛坐下化妝室上的椅子就看見一旁的上田已經上妝完畢趴在桌上，這是他頭一次親眼見證妖精原來有多美的時刻。

「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偷看人睡覺的嗜好，山下君？」

知道他在偷睡的山下將自己的包包放在中間隔絕了兩個人的交集。

「抱歉。」

「山下君很有趣呢，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就感覺很討厭我。」

上田將山下的包包放到另一個椅子上，透過化妝鏡看著彼此的臉，都是男人都是一張美麗的臉龐，但上田很明顯輸給了山下一種名叫男子氣魄的東西，那是他這輩子都找不到的感覺，當然，他的身材和臉蛋也不適合。

他起身走到後面的沙發區隨手拿了幾本雜誌，態度悠閒的完全不像病人，反觀那個錦戶緊張到要死的臉還比較像要出國動手術的人，隨便翻了幾本上田突然笑出一種詭異的聲音，他打開手裡雜誌內頁轉向山下。

「這是山下君吧。」

剪著一頭流行的髮型穿戴正式西裝外套，裡面卻只隨意搭配一件故意將領帶打歪釦子也扣歪斜的襯衫，手裡面著一束鮮紅色的玫瑰花挺直了身子在偌大教堂外拍的照片，那是一付柔和卻又表達深情的感覺。

「嗯，是我。」

「最後的工作和這麼帥的人一起合作真好。」他滿意的合起雜誌：「今天的山下君是王子吧，希望我們都不會輸。」

「當然，我從來就不太會輕易認輸，上田前輩。」

彼此握住著手的那刻也宣告彼此立場不但是同伴也是敵人，今日的拍攝實際上是為了某間知名金飾店拍攝目錄以及宣傳海報，原本廣告訴求的是甜密動人的情感要素，在錦戶接下這份工作的同時候反向性的提出大膽假設。

半祼著胸膛的山下智久打了一條不完整的領帶，將較長的那端輕咬在下嘴唇邊往下俯視，其中微翹的睫毛上頭被畫下深遂的黑色眼影，這一塊之後將被金飾項鍊取代相同位置，黑與金正好帶了點點性感。

「往四個方向各看一次，對，再往右邊一點，很好、再來一點、很好。」

錦戶再度執起相機已經有許久的時間，但從外人的角度看去完全沒有空白過度期的感覺，一聲聲快門按下的聲音不斷在攝影棚裡響起，每一張認真又性感的表情在傳輸到電腦的同時也都聽得見旁人驚喜的歡呼聲。

一卷底片宣告結束的同時，上田和山下擦肩而過，錦戶的助理在換底片的同時聽見小亮沉默的審核每一張照片，最後得到全數通過的高分數。

上田站定位置之後拿來一只藝人的直接式麥克風，拉長到最高限度的上田將外衣拉出露在褲子外頭，弄亂了髮型師幫自己調好的髮型凌亂的依偎在麥克風上，微微的吐出半截舌尖微瞇著雙眼凝著前方，然後緩緩的伸出右手彷彿等待某人牽住自己的掌上，之後將由金飾項鍊所取代相同位置。

「明明都是男生，一個帥的像王子一個美的像妖精，好像都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一樣…」

「妖精果然是妖精──…」

錦戶專注的補捉每一個鏡頭，只是一秒鐘都不能漏掉只因為上田的姿勢僅是一秒，也有極高的水準。

「吵死了！」瞪了旁邊閒人一堆，錦戶取出拍完的底片：「下一個。」

山下換了一套黑色帽Ｔ和上田換了位置，紅色的沙發和紅色毛毯在這個時候被搬進，像個小孩子一樣跳進毛毯之後包住自己全身，露出大大的雙眼眨了眼，拿出模型手機像在對情人撒嬌的神情，一面高高平舉手裡的盒子檢視，將盒子轉個面之後戒指就在裡頭，頭歪一邊挾住了手機之後抱起了粉紅色的抱枕，孩子氣的表情和上一張完全不同。

「這樣的情人感覺好可愛喔…」

一旁的女生工作人員年長一輩的幾乎都講出這樣的評語，上田在旁邊露出滿意的表情，這次的工作果然很有趣，他真的是很喜歡這樣的工作氣氛。

「上田，換你了。」

錦戶扔出第三卷底片交給助理顯影，山下從椅子上一躍而下，站在電腦前看自己的作品，這時候的上田也換上第二套衣物。

穿著一襲帥氣皮衣的上田戴上大耳機，雙腳打開與肩同寬低頭，雙手插進口袋像是在等待情人，目光直接的攝入鏡頭裡，錦戶有些意外的看見這樣急迫表現自己男子氣味的上田，頓了一下隨即恢復平常的冷靜繼續捕著鏡頭，上田像個大男孩腿張大開的坐在紅色沙發上頭，將摘下的耳機懸掛在肩膀上，半彎著身子雙手交叉定格在下巴，

「好有個性的男孩子喔，超酷的──…」

接下來的拍攝摻雜了和本人完全不同風格的特性，突破以往山下專屬的王子形象以及上田專屬的妖精形象，每一套換裝都帶了不同的視覺享受和豐碩成果，情人金飾如果是一男一女來拍攝就稍嫌弱了些，錦戶亮在說出這樣的看法之後，他同時提議山下智久和上田龍也這兩名模特兒。

「山下君可別亂碰我，會被亮罵的喔。」

「很可惜，我喜歡的不是上田前輩這型的男人。」

山下面對著鏡頭而上田則背對鏡頭，兩個人交換眼神之後上田很有默契的將上衣退去一半落在手肘邊，兩個人的左右手臂有了一些微妙距離的勾住，山下將情人鍊正面戴在自己的上衣裡，另一條則反戴在背對鏡頭的上田背上，半皙的皮膚和金黃色的金飾項鍊相互呼應著，一藍一紅的寶石顯眼的很鮮豔。

「山下君有喜歡的人了？同樣是男人的話會很辛苦。」

「謝謝上田前輩提醒，我不會重蹈覆轍。」

山下調整了這種一前一後快要緊靠在一起的曖昧姿勢，將視線放在上田背後的項鍊上頭，靠近自己身體這面的手臂上點點瘀青，山下不自覺的皺了眉。

「山下智久你在看哪裡，給我專心一點不要浪費我的底片！」

錦戶的怒吼惹來上田笑意不斷，畢竟他是背對者要怎麼笑到嘴巴裂開都沒人會去在意。

「被針和點滴打到手臂上都瘀青了，只能脫後面露真不想在這種地方認輸啊。」

山下沒有回應，因為下一刻被下令交換位置，上田突然低頭靠在山下的肩上，背部大伏度的起伏。

「上田前輩？」

「……沒事。」

抬頭，上田的臉色已經失去紅潤，顯得有些無力的抓住山下手臂。

「山下，背對背面對鏡頭！」

錦戶的指示讓山下思索了一會兒，右手勾住了快支撐不住的上田左手則捏緊上田的手臂，背對背的兩個人同時看向遠方。

「上田前輩，在這種地方要是輸了可是會更不甘心的吧。」

「…當然。」

上田籍著倚住山下的背而站挺身子，露出一個很美的潔白微笑，半勾起腿的和山下一起結束這次金飾的目錄拍攝。

「辛苦了！」

山下拉住上田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錦戶在底片交出去之後和經紀人一同追了出來，在衝進休息室前就聽見裡面傳出的陣陣嘔吐聲音，山下遞出了衛生紙只看得到上田乾嘔的身影正背對自己。

「龍也！」

「亮…亮…」

上田躲進錦戶的懷裡，剛剛如果不是錦戶下了背對背的指示他恐怕早就撐不下去，錦戶身上傳來的熟悉香味才讓心中的害怕稍稍降低了指數。

「走吧，換好衣服就去機場，行嗎？」

上田虛弱的點點頭，他從行李抽出幾件簡單的衣服走到鏡台後直接更衣，山下看著錦戶的眼神他當然了解錦戶要講什麼，他舉起手。

「夠了夠了，小亮每次都露出要殺了我的眼神是在拜託什麼啊…我會載你們去機場的啦。」

「亮，我可以了…。」

山下拿出鑰匙揹起行李袋，一路遇到工作人員全是辛苦了有事先走帶過，一路高速行駛往機場的方向，轉為靜音的手螢幕燈光不斷在閃爍。

「今天的表情還可以嗎…」

上田沒有力氣的抓緊錦戶的手，冰冷的溫度讓錦戶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什麼時候還在想工作的事情…。

「很好。」

「山下君，剛剛謝謝你…。」

「我只是遵照攝影師的指令，沒別的。」

「嘴硬的傢伙。」

錦戶補充著惹來山下一個白眼，車子駛入機場停車區塊，山下提拿著簡單的行李陪同兩人搭飛機，真搞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幫忙到這種程度，或許…他也覺得只能依賴錦戶的上田很可憐吧。

「龍也，還能嗎？」

「嗯，可以。」

機場的廣播器很不識相的傳出能搭飛機的聲音，錦戶扶著上田接過行李，一切都準備就緒的時候，山下手機裡的震動終於得到關愛的目光，打開簡訊。

「小亮！」

「什麼？」

走遠了距離的錦戶回頭，山下小跑步的將手機遞上，簡訊從小山的手機傳來，開頭卻是內博貴的語調。

小亮小亮，請你回來要記得跟我拿禮物喔，因為很笨的內博貴除了等待什麼也不會了。

「這傻瓜…」將手機交還給山下，但山下卻把手機給了錦戶：「？」

「電池國外也有賣吧，手機就給你了，我才不想要保留小慶之外的人傳的肉麻簡訊。」

「…謝謝。」

呼應著這聲感謝的，是錦戶落寞的背影和高高舉起的手。

走了。

在這豔陽高照的紀念日，晚上在內家大肆舉行了慶祝會，手越和加藤也通通出席沒有缺位，保留了一個屬於錦戶的位置，這個假期，很快的也宣告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