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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市場調場,女生購買珠寶水晶的用意在於裝飾,裝飾在服裝、佩件以及裝飾自己上,除了想提高身份地位以外,也有炫耀的心理狀態;而在男性購買的用意方面,則是用來取悅女性或是收藏使用的比例較多。」一份厚重的報告書落在辦公桌上,相葉環顧四周一雙雙銳利的眼睛,每一個人都是公司的股東,輕輕的開口嗓音,相葉按下下一頁的電腦鍵盤按鈕:「不過,無論是何種用意,都可以從這張曲線圖看出,男生買珠寶的比例在近年來與女性不相上下,於是我提議本公司在下一季可推出這專案。」

 

股東個個面面相覷,下一張畫面分為九個宮格,每一個都有著不同的珠寶設計,與平常市場所見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每一顆珠寶都非常細小,就如同手指指節般大小,相葉抽出紅外線比著中間的藍色寶石。

 

「這是我請工廠長製作的,利用原本切割下來的寶石碎屑製作成小耳環,還可以再加工作成其他加工成品,現代男性不再只是將珠寶當作送給女人的物品,也跟著時代潮流將這些物品掛在自己身上,因此利用碎石再製作,不但降低成本又可以吸引更多客源,價格方面也可以微作調整,如此一來就連年輕族群也可以收購。」

 

「男性掛珠寶……這不是很奇怪嗎?」

 

相葉微笑的請秘書將畫面關閉,挽起耳邊垂落的髮絲,藍色寶石在耳骨上閃閃發亮,現場的女性倒抽一口氣的聲音讓臉上的笑容更加開懷:「的確,以往都有許多觀念使得男性顧客怯步,不過換個角度,現在的時代注重的是自己,如何讓自己在人群中更顯眼、或是佩戴一些小物吸引別人目光,像我現在耳骨所掛上的,我自己覺得並無任何不妥。」

 

一陣沉默之,股東們各各交頭接耳起來,相葉雅紀站在會議室的最前頭抱以信心滿滿的笑容,微微竄出髮絲的寶石將相葉的貴族氣息襯托的更加明顯,一舉手一投足,雖然是一顆細小的藍寶石卻反而更讓人感受到一種斯文感。

 

於是當會議結束,相葉得到所有股東們的支持票源。

 

YA──!成功了、成功了!」相葉才步出會議室便握緊拳頭,心裡的雀躍要不是是在公司,早就跳上屋頂狠狠大笑。

 

「這次做得很好,企劃案我很滿意。」

 

「爸!」

 

「在公司要叫董事長。」相葉的父親幾乎和相葉同一個模子相印而來,公司裡的所有人也知道相葉雅紀所屬的空降部隊來頭不小,只是沒有料到相葉雅紀憑自己坐上總經理一職,現在又提出空前絕後的企劃案,不少人紛紛投以佩服的目光。

 

「是,董事長!」相葉雅紀邊點頭迎送各位股東,另一邊則是跟在父親身後,一想到企劃案被採用,相葉巴不得立刻進行計劃中的每一個環節。

 

「對了,這次的企劃案需要人手的話,就找櫻井翔吧。」

 

「……咦?」

 

「上次和戶田家吃飯的時候,見過他一面。人長得不錯、斯斯文文的,而且說話應對得體,雖然他爸是工廠長,但教養很好。」相葉的父親坐回董事長的椅子上,相葉雅紀跟著將門帶上,走到辦公桌前:「東京區的門市這個月成長率驚人,都是他的功勞,要是推出什麼方案的話應該能夠藉由他帶動不少商機,你跟他見過面了嗎?」

 

「嗯……見是見過了。」

 

「那就好,這份企劃案你先拿去給工廠長、之後送到各門市及各部門。」抬頭,相葉父親的目光筆直落在相葉雅紀的耳骨上頭:「那玩意兒很適合你。出去吧,接下來會很忙的。」

 

「……是。」

 

關上門,相葉的心情一下子從高處飛到了谷底,還以為只是開玩笑的笑話,沒想到戶田惠梨香真的將櫻井翔帶去吃飯?櫻井翔的能力多好、相葉雅紀當然知道,他本來還想要跟父親推薦櫻井翔做自己的助手,順便誇讚櫻井翔的交際手腕與眼光,還可以跟父親說這個企劃案就是櫻井翔提供得來的靈感。

 

不是他親口說出櫻井翔的名字,沒來由的有些落寞。相葉的手在胸前抓成一個拳頭,被糾住的地方除了心臟還有胸口,太奇怪──明明只是朋友,可是為什麼、在聽見戶田與櫻井的名字同時出現的時候,好難過。

 

「總經理、有您的電話。」秘書從位置上探頭,朝相葉的方向喊了幾聲,看著相葉皺眉的臉色有些害怕的將話筒遞出:「是戶田小姐。」

 

「呃……我在忙、有點忙,喔、是非常忙,很忙,哈哈哈……。」本來要走向辦公司的相葉在秘書面前緊急轉彎,擺出一個極為尷尬的笑容,相葉像落荒而逃的兔子頭也不回的逃開電話,另一端的女孩子。

 

逃避始終解決無法任何問題,只是相葉在這種心情下不曉得該用什麼樣的口氣面對戶田惠梨香,更不曉得要怎麼樣接通那電話,要是提起來就說那晚吃飯的事,要怎麼辦?

 

指尖按下下樓鍵,那閃爍的數字一層又一層增加,相葉仰頭望著直到停在三十七的數字,船到橋頭總是會直的嘛!現在要做的就是先把企劃案拿給櫻井翔,嗯!只要裝作沒這回事,然後輕輕鬆鬆帶過去就好啦!

 

「對、就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就跟小翔說──……」叮咚,電梯門扉打開的那刻,櫻井翔那張臉就倒映在相葉的瞳孔裡:「……小翔!?」

 

「……嗨。」似乎也沒想到會遇見相葉的模樣,櫻井翔足足楞了近十秒才抬起手,在兩個人相視發楞的時候,電梯門沒有感受到任何指令又要關上的瞬間,看見相葉睜大嘴正要說什麼,櫻井翔沒多想的直接伸手抵住兩旁的門:「等等!」

 

「危險!」同一時刻,相葉也趨步向前的壓住兩旁的電梯,兩個人的胸口就這麼不偏不倚的撞在一塊兒,狠狠,痛了。

 

「雅紀!你有沒有怎麼樣?有壓到手嗎?手指呢?讓我看看,快點!」霸道的將相葉手指拉過手,櫻井翔將相葉拉進電梯裡,這才任由門關上,在空調的聲音裡挾帶櫻井翔不但吹撫在指上的熱氣,深怕壓壞任何一個地方似的,櫻井翔將相葉的手捧在手裡呵護搓揉。

 

「小翔,我沒事啦。」

 

「剛剛很危險你知道嗎?電梯門是不長眼的,要是弄個不好,骨頭碎了怎麼辦?」

 

「小翔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我沒關係,你比較重要。」櫻井翔死命的檢查,像是沒查覺到相葉臉上的紅霞:「要是你受傷了,我……」

 

頓住了下一句的心裡話,櫻井翔才將手鬆開,眨眨眼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退後幾步。

 

或許是太過明顯的動作,相葉也明白櫻井翔的後退舉動用意,扯出一個不算正常的微笑:「小翔,你、你怎麼會來?」

 

「哦,我來交企劃書,喏、就是上次跟你說過的,男性也可以開始佩戴珠寶的想法,我寫了一份正準備想讓你參考,聽經理說你這幾天都在總公司開會,就直接送來了。」

 

「我看我看!」二話不說將櫻井手裡的企劃拿過,快速翻閱幾頁,相葉簡直不敢相信,這份企劃案和他所提的企劃,雷同指數直飆滿分:「小翔……跟我一樣耶。」

 

「……什麼一樣?」開始檢查身上的褲子、衣服樣式,還有手錶以及頭髮造型,櫻井端看電梯裡的鏡子一眼就被相葉拉過,面對面的興奮神態全看在眼裡。

 

「跟我想的一樣!你知道嗎?我這幾天就是在寫這份企劃書,剛剛在股東會議中已經通過了!接下來就是要大肆廣告這個想法,小翔的企劃書和我的幾乎一模一樣耶……,你看你看,這段企劃原由和我……!」

 

完全如出一轍的文字敘述,幾乎是同樣的專業口吻,相葉的沉默讓櫻井歪著半邊頭,看見那翻閱的速度漸慢,櫻井搭上相葉的肩:「只要是對公司好的,由誰提出來應該都沒關係吧。」

 

「可是小翔你寫的……比我詳盡,也比我更仔細……。」

 

「不要緊,一起努力提升之後的業績才是最重要的。」櫻井從不在意功勞應該落在誰的肩膀上,只是有種感謝,謝謝相葉總是將他的話聽進耳裡。

 

「嗯…也對!小翔要不要來辦公司喝杯咖啡,我們再討論細節!」

 

「好啊。」櫻井翔從口袋掏出手機:「我先打電話給惠梨香。」

 

「……咦?」

 

「我本來跟她約好要喝下午茶,不過公事比較重要。」櫻井查覺冷氣的空調不再吵雜,這才想到兩個人在電梯裡根本沒移動過,趕緊按了開門的鈕:「先出去吧。」

 

「……你跟惠梨香,已經好到可以叫她的名字了?」

 

「嗯。」櫻井接通了電話,聽著聲音:「以前就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兒,只是任性了點。」

 

「……以前?」

 

「嗯,之前在……痛!」一個晃動,相葉的身子落入櫻井懷裡,在還沒反應的時候櫻井已經反射性抱緊相葉的腰際,背部一個撞擊讓櫻井稍微哀嚎了聲。

 

電梯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寂靜。

 

「小翔、你還好嗎???」

 

「還、還好……」背部傳來的疼痛讓櫻井有些意外,將手機的光投射在身上的時候,看見相葉驚慌的神情,那一撞擊的力道讓櫻井背後的鏡子撞得碎裂。

 

「小翔!你流血了!」

 

「這樣啊……」難怪很痛,櫻井咬著牙好不容易才站直身子,將相葉推離了一點距離,用空出的手劃過相葉面頰:「有沒有撞到哪兒?」

 

「小翔,你的傷口很痛吧?是不是很痛?怎麼搞的,電梯怎麼會這樣!」相葉急忙的握著拳頭敲電梯門板,僵硬的顫抖連敲都覺得無力,用盡全力敲了一會兒,就聽見外頭逐漸聚集的人潮聲。

 

「總經理、您在裡面嗎?」

 

聽見秘書的聲音,相葉又再敲了一次:「我在!快點找人把門拉開,有人受傷了!還有,這是怎麼回事,快點回報!」

 

「是公司突然斷電,原因正在查,總經理您受傷了嗎!?」

 

「不是!總之,快點找人把這個門給我打開聽見沒有!」啪嚓一聲,相葉回頭就看見櫻井跌坐在碎玻璃之間,那雙虛脫的手就躺在碎片上頭:「小翔,你還好嗎?小翔!」

 

「應該沒事……只是背、有點痛……」

 

「怎麼辦,小翔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怎麼辦,小翔你看起來好痛,怎麼辦……」

 

櫻井正打算說些什麼,剛要開口就看見相葉的眼眶已經流了淚水,像孩子做錯事情的可憐模樣,相葉伸出手環住櫻井的頸,又不敢大動作的碰觸到櫻井一分一毫。被相葉的淚一下子攝憾住了,櫻井似乎沒聽見在這擁抱的前一秒,相葉的膝蓋也因跪到碎片上頭而發出的聲音。

 

「翔……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你永遠不知道,對不起,其實是我最後一句想對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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