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J禁文，如無法接受請立刻按X離開。

版權所有、禁止轉載

錯置記憶其實不常發生，嚴格來說這是每個人都有可能會遇到的通病，當人想要說出一件歷史久遠的故事，可能會因為時間潮流而沖淡記憶中的細節，於是人類就會自動填入身邊當下最親近的人事物，藉此讓記憶中的故事完整而且精彩。

很過份嗎？捏造不算事實的事實，卻總是輕而易舉得到身邊人的歡呼或是讚嘆的聲音，一半是事實生活、一半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說出口的謊言，沒有誰能說錯或對，因為沒有人知道正確和錯誤應該是由誰下判斷。

所以，當相葉從病房裡睜開眼的瞬間，看見松本為了擔憂自己一星期沒睡，因而憔悴的臉龐，相葉的心緊緊糾結的痛讓他不自覺叫出松本的名字，用自己的手撫上松本消瘦的面頰、用自己的笑容安慰松本擔心的感受、用自己的聲音，給予自己一個完整的美夢。

「潤！」相葉才剛奔進店裡就瞧見松本站在小小的舞台前觀賞，不假思索的從後頭撲上前去，沒注意松本身邊的人咳了幾聲，將下巴倚在松本的肩上，提起手邊的禮物。

「這什麼？」

「送給你和二宮的禮物啊。」相葉另一手從松本的腰際伸出來，將提袋分成兩袋：「這是潤的，另一個是二宮的。」

「咳、咳咳。」二宮的咳聲越發越大，半瞇著眼深怕在這黑暗角落沒人會發現：「相葉雅紀，你個兒長這麼高，不會是真的沒看見我吧？」

「……原來二宮你在啊。」

完敗。二宮差點沒當場跌倒的反應讓松本笑出了聲音，一下子讓店中充滿了哈哈大笑之聲，二宮無奈的攤開兩手，早就習慣在相葉眼裡最先看到的人是松本潤，只好接收老是被忽略的事實。

二宮的身材比較矮小，老是一付貓背的模樣就像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子，偏偏轉到正面的臉又年輕的十七歲小夥子沒有兩樣，聽說上次開車出去還被警察攔下來檢查身份證件，一想到這裡相葉又笑了。

「禮物。」二宮不管那個還在痴痴發笑的相葉，對於他手中閃閃發亮的袋子還比較有興趣，於是伸手直接拿過：「哇，你家的？」

「嗯，剛剛才去店裡挑的。」相葉的禮物順利落到兩人手裡，這才仔細觀賞店裡的擺設與佈置，雖然是夜店的設計、不如說是個小型演唱會舞台更貼切，小小的空間裡被裝飾上會反光的綠色螢光片，還有銀光的燈在四個角落閃閃轉動，幾張圓桌、幾張沙發椅，還有在舞台旁邊的吧檯，一個又一個的高腳杯正高高掛在上頭。

「這是PICK？真棒、閃成這付樣子，上頭鑲的水晶還是鑽石──…哪種應該都不便宜吧。」

「放心，我現在有在工作，所以還付得起啦。」

「這是紅寶石吧……，雅紀，我不是叫你別老買這麼貴重的東西送我的嗎？」松本明明想罵相葉老是亂花錢的個性真是不改，偏偏看見對方一臉無辜的說我真的有努力賺錢的模樣，那辱罵的口吻就是吐不出來。

「潤──…可是它很適合你嘛。」

「是啊，難得他這麼用心去買了禮物，就少罵個兩句吧。」

松本拉起相葉的手，用最真誠的目光投向相葉：「這世界上我最捨不得罵的人就是雅紀，怎麼可能真的罵得出口？」

「噁……這種話全天下也沒幾個人說得出口。」二宮覺得剛剛吃下去的點心都要吐出來了，轉頭撇開，店門被另一個人推開的光芒正好直射到松本和相葉身上。

不顧進來店裡的人是誰，相葉側頭迎上松本送來的親吻，兩手正打算環上松本頸子的時候，才聽見一聲明顯的倒抽呼吸。

「妳來啦，別在意別在意，那兩個人就是愛放閃光給人看，惠梨香。」

身後的門剛關上，相葉便從松本的吻裡躲開，戶田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看到兩個男人在接吻的確會有點奇怪，但如果兩個男人都長得挺帥那就另當別論，本來嘛她的反應應該更平常的，或許還可能替兩位男士鼓掌以資鼓勵，可偏偏對上相葉那張臉的時候，她笑不出來。

「……」相葉半歪著頭，似乎正在疑惑著什麼。

二宮走上前，將戶田推往前一步：「我妹妹，惠梨香。」

「啊、是惠梨香嘛！難怪我覺得妳好眼熟喔。」相葉用力地拍手，二宮和戶田同時互看對方一眼，接著就被熱情的相葉牽起了手：「潤，是惠梨香耶！當初在法國跟我們一起生活三天的惠梨香啊！啊不對，第三天妳就失蹤了，嚴格來說是兩天半才對。」

「……你……記得我？」戶田有點不確定的回答，半邊眉挑高高的，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當然記得啊！咦，可是惠梨香妳不是說妳家很窮的嗎？還說妳家只剩半邊牆，我跟潤只好收留妳了，那妳怎麼會是二宮的妹妹？咦、二宮你家有這麼窮嗎？我怎麼邊來沒聽潤說過？」

「雅紀，別亂說。」松本一把扯過相葉和戶田之間牽起的手，將相葉的手緊緊握在掌心裡，不安的將目光丟到戶田身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遵照櫻井曾說過的話，相葉根本不是遺忘記憶這麼簡單，戶田重新站直了身子，朝相葉微微敬禮：「我是戶田惠梨香，是二宮和也同父異母的妹妹。」

「後面的補充就不用說了。」二宮拉著戶田的衣服：「誰帶妳來的？能待多久？我不是跟妳說別穿太華麗的衣服過來嗎？」

看著戶田一身公主裝扮，配上宴會用的小包包，二宮真搞不懂就算這個妹妹長得多可愛，穿成這樣去逛街也絕對會被盯得死死的，戶田嘖嘖了幾聲還不忘揮手自己的食指：「哥你太小看我了，我也知道不用穿成這樣來啊，可惜的是我晚點還得陪爸去見客戶的兒子……不過我現在就見到了呢，真令我意外。」

戶田笑得一臉燦爛，目光卻筆直的往相葉身上投去，還搞不清楚狀況的相葉下意識重覆念著惠梨香的名字，這才恍然大悟：「妳就是戶田企業家的小姐！？」

「是‧的。」

「晚上要和她吃飯？雅紀，這是怎麼回事？」松本緊張的抓住相葉手腕，就算相葉覺得疼痛也不想放開的模樣讓相葉心情緊張了會兒，不過隨之而來的疼痛表情讓松本立刻鬆開了手：「抱歉，我……」

「沒關係啦……，潤，我只是陪我爸去見朋友的女兒，只是這樣而已啦。」

「那可不一定喔。」戶田兩手放在身後，吊足了胃口的話語就停在這邊，自個兒晃到附近的沙發上頭：「這組沙發好漂亮，哥，這個多少錢啊？」

「妳說什麼叫不一定！」

「潤、你冷靜點！」

「通常大公司的兒子跟大公司的女兒見面，怎麼可能只是吃飯聊天嘛。」戶田拍了拍上頭的灰塵，即將在灰暗的空間裡看不清楚每個人的面孔，不過戶田莫名的感覺到松本傳來的敵意，露出淺淺的微笑：「想也知道，是商業的聯姻啊。我家只有我一個女兒，我爸當然會希望幫我找一個無論是家世背景啦、財力啦都非常完美的人，相葉君不這麼覺得嗎？」

「惠梨香，相葉是個很單純的人，別把商業上的東西拿來嚇唬他。」

「哥，你不明白爸嗎？他在外面花名遠播，但終究還是只疼我一個，我這樣說也是站在爸的立場想啊。」戶田立刻站起身，小跑步的抓著二宮的手臂：「哥，就算你不跟爸同流合汙，也明白爸的個性吧，我剛剛說的假設，並無可能會不成立啊。」

「惠梨香妳……」被戶田說得無法回嘴，二宮銳利的言語只能用在談生意上頭，面對最會撒驕的妹妹倒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反觀松本的一臉嚴肅，戶田反而笑了。

「不過，相葉君也不用太擔心喔。」微微傾身，戶田看見二宮手裡的禮物微微閃著光輝，看著袋子上的名字也猜得到這禮物從何而來，將手一伸攬著二宮手臂縮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惠梨香，妳這話比那個混帳老爸叫妳相親還可怕！」二宮覺得這妹妹任性的指數遠遠超過電話中所談論的，兩手一攤往旁邊看著那燦爛到眼珠子都要消失的微笑。

「是嗎？那很好，雅紀和我會祝妳幸福。」松本冷冷的投下一語，抓起相葉的手就想往這個空間離開，有種警報正在心中響起的時候，戶田的聲音再度投入。

「謝謝，我會和櫻井翔一塊兒努力的。」

先站住腳步的人，回頭，用著連自己都沒有發覺顫抖的聲音，相葉的手還被松本牽著，身子卻已經先回過：「妳說……誰？」

「櫻井翔。相葉君應該認識吧，就是在貴公司東京區店工作的員工吶！他對人溫柔，而且又很有修養，做事有耐心，而且感覺又很誠懇。」

戶田信誓旦旦的話語還在腦中迴盪，相葉卻連一句祝福的話都吐不出來，眼睜睜看戶田那張笑顏在面前，明明身旁都還有松本，心臟老是不聽話的轟然作響，不自覺地撫上左胸口，相葉低下頭，痛嗎？

有種難以言喻的心痛，有種不可理喻的衝動，在戶田的視線裡，相葉好想大聲說不可以、不準、不行！

為什麼？胸口如此泛著疼痛，相葉難以忍受的轉進松本的懷裡，像個孩子般的躲進屬於他的世界，松本一手安撫著相葉的反常，另一手則緊緊握成了拳頭。

「我們是朋友吧。」戶田不改臉色，無意拆穿卻也有意提醒，看著相葉窩進松本的頸肩裡，有種心酸，替那個曾經為相葉不斷付出的櫻井翔感到心酸。

「是。」松本回答，將握拳的手放鬆了一些：「不過，我想那只是曾經。」

搖著二宮的衣服，二宮一手反抓著那雙纖細的手：「惠梨香，別玩太過份。」

搧搧長長的眼睫毛，戶田知道這是二宮在下逐客令的方式，半熱不冷的話語直直落進耳邊，戶田只得嘆氣：「無所謂，反正我只是來看看哥哥的店，喏、禮物。」

「老破費。」

「哥你喜歡收禮嘛。」戶田硬將禮物塞到二宮懷裡：「相葉君，晚上的時候再跟你好好聊聊，我會很期待見面的那一刻。」

「雅紀不會去的，妳大可放心。」

「……那正好，我就可以約櫻井翔陪我去了。」戶田笑瞇了眼，松本隱約感覺到抓住自己的那隻手，正將衣裳抓成旋：「相葉君，你不會介意的吧。」

「住嘴！從頭到尾都在講什麼沒人聽得懂的話！妳是二宮的妹妹？少在這說些有的沒的，我不認識妳、雅紀也是，這裡不歡迎妳，妳立刻滾出去！」

「好，我滾。」戶田乾脆的回應，放開二宮的衣角：「相葉君，你跟以前還是一樣。」

推開大門步出，戶田走到門的一旁大口呼吸，有那麼一瞬間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不是因為櫻井翔、也不是因為相葉雅紀，戶田惠梨香唯一感覺自己是正常女孩子的時光，就是在法國和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現在，一切都只是幻覺罷了。

溫柔的人依舊溫柔，那可愛的人早就變了心。人事已非，戶田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疲累，招了手讓停靠在對面的黑色驕車駛來，回眸的瞬間，二宮將門推開。

「哥，抱歉。」戶田抿抿嘴，像做錯事的孩子：「我先走了，掰掰。」

「路上小心。」擺擺手，二宮灑脫的模樣讓戶田好羡慕。

進到車裡，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如果時光再也回不去，最心痛的人不應該是她，然而一想到櫻井翔若無其事的表情，大概可以理解，要是櫻井翔見到這樣的相葉雅紀，心被撕裂的程度會有多可怕？

「真是傻瓜。」

＊總是喜歡跟他撒驕的你，怎麼沒注意能讓你安心的體溫，其實和以前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