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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事到處都看得見,付錢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付出勞力就能拿到酬勞,然而隱藏在那些表面看似簡單的背後,事情牽連的卻讓人無法招架。
小山看似溫柔的背後,其實只是用表面的堅強砌出來的假象。草野博紀拿著醫藥箱仔細替小山上藥的時候,一語不發、什麼也不問,小山只是任憑眼前這個孩子,露出心疼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抺上藥水。
突然想起手越一開始害怕受傷害,那付楚楚可憐的模樣:「……我沒事,博紀你別露出那付表情嘛。」
「可是,就算是老闆娘的兒子也不能這樣打你吧?小山君出事的事他不聞不問,一來就劈腿狂罵你,別說我了,其他人都快看不下去,誰知道他竟然還出手打你!太可惡了、要是他再來一次,我一定用掃把趕他出去!」
「不能這樣。」
「……小山君,你就都對人太好了啦!上次那些把你打得住院的那些人也是,好不容易才透過管道找到人了,結果你又好心放對方一馬,天曉得那些人會不會又來找你麻煩?這世界本來就是要爭得你死我活,小山君你再這樣心軟下去,有一天會害到你自己!」
小山搖搖頭沒有回應,見草野已經開始收拾醫藥箱的動作,他也換上新的制服步出員工休息室,或許就如同草野說的吧,即便全身看上下沒有缺少任何一塊肉,他的心也已經缺少一塊很重要的過去。
記不得的過去,空白的回憶,小山不敢說他自己是一個很完整的人,於是躲在這裡的世界至少還能讓他知道,做自己。
夜晚的客人總是一批接著一批,沒有人注意到,在深夜之中那哀愁的雙眸直盯著小山看去,之後沒入那暗巷中。從口袋裡掏出煙,只用火柴刷燃了火苗點燃,那俊俏的側臉要不引人注目很難,幾名小混混隨意經過,其中一人突然靜止。
「等等,那個人……該不會是山下智久吧?」
「拜託、他不幹很久了──你喝多眼花了吧──」
瞬間,身影再度消失於暗巷裡頭,連同那被點燃的火苗掉落在腳邊,沒有任何人帶走。
*
「咦,龍也是當真的嗎?」接過電話,對方稚氣又帶點緊張的聲音讓龜梨心情莫名愉快,大概是久沒見過如此單純的人,心情很好的龜梨坐在沙發一角,拿起紙筆:「那能麻煩祐也你再說一次試裝的地點嗎?嗯,公司的二樓,下午四點對吧?」
輕輕推開門板,山下將身上的外衣脫去掛到玄關旁的衣架上頭,見龜梨滿臉笑意的掛上電話,忍不住好奇地開口:「誰打來的,讓你笑這麼開心?」
「手越祐也,P你知道吧?就是上次在赤西那邊談論的孩子,之前去龍也那兒的時候和他碰上一面,那孩子連打電話聲音都會發抖耶!好可愛──」
「是嗎?」山下轉身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彎腰拿出牛奶:「喝牛奶吧,我幫你熱熱。那那位手越祐也找你有什麼事嗎?」
「不就是說要當模特兒的事嗎,好像有件衣服很適合我,龍也就叫我去穿看看了。」龜梨從沙發上一躍而下,原本喜悅的神情更添上興奮劑的黏到山下背後:「吶、P也陪我去看看吧!我第一次當模特兒,心裡好緊張耶。」
「我怎麼覺得你挺開心的?喂,小心我還拿著牛奶──。」
「當然開心!有機會和龍也合作的嘛、P你的手好冷,你剛剛去哪裡了?沒穿外套出去的嗎?」
看龜梨捧起雙手吹氣,山下只得放下牛奶在流理台旁邊,搖頭:「我到處走走,沒去哪裡。」
「真拿你沒辦法耶。我們不也常到處走嗎?法國、義大利、瑞士、西班牙、埃及,走的範圍大了點嘛,P你不喜歡啊?」
「怎麼會不喜歡?跟你在一塊兒的話,當然很開心啊。」
「這就對啦!我跟祐也約下禮拜去試穿,剛好是巡迴演奏會結束的隔天,P你要幫我記得,免得到時候忘記就糗大了。」
「……和也。」
「嗯?」
「……你真的覺得,我不需要對我的過去負責嗎?」
難得的露出正經神情,龜梨這才注意到山下的表情沒有以往的輕鬆,反而在眉宇之間多了股放不下的割捨情感,龜梨的手指輕點上那皺在一塊兒的地方:「P,你想起什麼了嗎?」
「……」微微的嘆氣,山下搖頭:「什麼也沒想起。」
「對我來說,P的過去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就算想不起來你的過去,但你有從現在開始的未來,這有什麼不好的?P就是P,你陪在我身邊、而我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龜梨總是能適時的拉住山下一把,不註他的思緒筆直往黑暗的角落覆蓋去,山下閉上眼睛像在思考、也像是在做決定,他將龜梨輕摟進懷裡,讓那單薄的身子在懷裡撒驕。
味道、觸覺、使用的香水,不一樣。
山下緩緩推開龜梨的擁抱,然後露出和平常一樣的笑容:「泡牛奶吧,早點休息,我們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呢。」
「嗯!那我幫你──」
「嗯──」
一切如同往常般的家務事,簡簡單單的氛圍讓山下無法說出口,要是真的說了也許一切都會開始變調,但時機還沒有到來、能讓龜梨幸福的時刻還沒有要降臨的跡象,當初沒有龜梨就不會有現在的山下,在沒親眼見到龜梨幸福前,他還不能走。
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欠下對別人的恩情。
早早入睡的夜晚並沒有讓山下更好入睡,在床舖上翻了幾個身子,腦海裡的影像卻越來越鮮明,那張模糊的臉、那張摸不著的輪廓慢慢明顯起來,卻仍然缺少什麼,他只記得一雙堅強的雙眸在記憶裡慢慢變得脆弱不堪,接著會流淚、再慢慢哭泣。
慢慢地,慢慢地,記憶就像拚圖一樣,這裡湊出一塊、那裡也湊出一塊,山下知道說謊並不簡單,所以他不打算向龜梨坦白任何事情。山下將在睡夢中的龜梨抱得更緊一些,憶起的片段雖然還不齊全,但他知道、自己和Forever關係頗深,甚至和那個小山慶一郎──。
見太陽升起,山下徹夜未眠。他先是起床照慣例作好早餐,然後替龜梨準備好果汁,一陣吵雜的電話聲音突然劃破天際,山下趕緊跑回床上將手機接起:「聖,和也還在睡,怎麼這時候打來?」
龜梨翻過身,揉了揉眼睛的動作被山下阻止,見對方一臉沉重的掛上電話,龜梨這才緩緩坐起身來:「怎麼了嗎?」
「聖說,又有一把琴被弄壞了。」
「……又來?」龜梨不太想去清算到底壞掉多少琴,不過田中向來都會把琴集中管理,而且鑰匙持有人的數目也越來越少:「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嗎?」
「他多買一張機票,要赤西和我們一起。」看見龜梨遲疑的神情,山下坐上床,像是安撫似的將龜梨壓在懷裡:「你不追究誰壞你的琴,但總得要有人替你修好它。你不是老說赤西才是你唯一信任的修復專家嗎?這次就破例,讓他跟來吧。」
「……可是我不想多跟赤西相處。」龜梨窩得更進一些,兩手交叉的覆在山下身後:「你知道理由的。」
「我知道、但萬一你的琴在巡迴中全都讓有心人士給弄壞了,你難不成得自己一把一把修?聖會氣死的。」
「……P、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我答應你。」摟著龜梨的身軀,替他分擔些微的顫抖,山下知道理由的。
龜梨對赤西那又愛又恨的理由,就是無法控制左胸口的器官失速。赤西對龜梨是有愧疚、但龜梨對赤西可不單單只是痛恨,更是因為曾經愛過,反而更難放手,又何況巡迴出演得朝夕相處,龜梨對自己的心根本無法預知該怎麼辦,他只好摟著山下,緊緊的。
龜梨的小提琴沒幾把是屬於他的。嚴格來說,真正讓龜梨發揮實力的琴都由田中一手管理,所以那些愛琴沒壞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站在倉庫的赤西半挑眉半巡視,只有一扇門、七把鑰匙,明明要找出兇手並不難,就是不曉得龜梨在心軟什麼。
「這個,鑰匙。」山下從口袋掏出剛打出來的鑰匙:「這是你和聖專屬的鑰匙,是管理和也最重要的琴的鑰匙。」
「剩下的怎麼辦?他那個人最重視別人的禮了,這眼前一把把的全是別人送上門的,要是有損壞他一定會氣死他自己。」
「和也已經讓我去重打了鑰匙,也讓擁有的人再減少幾隻了。」山下沒什麼意見,畢竟這是龜梨的意思:「他沒有任何頭緒自己到底惹火誰,這幾個月下來被破壞的琴全是和也的親朋好友送來的小提琴,說賠也賠不了多少錢,擺明只是想讓和也困擾而已吧。」
「唉,那傢伙就是心腸太好。」
沒有忽略赤西嘴裡的語氣,在意和不在意之間,卻又無比了解,山下走上前,站在赤西的身邊:「你擔心嗎?」
「擔心什麼?這些琴嗎?」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赤西遲疑沒有多久,他點點頭:「要是那些人傷害的不是小提琴,而是龜梨和也……後果不堪設想,雖然現在和也的身邊隨時都有你在,是不用操這多餘的心啦…。」
「你呢,你就不會想保護和也嗎?」
「想。」赤西回答,挾雜著一番苦笑神情:「但我知道有點來不及了,從我害他弟弟離開的那一天開始,他跟我就已經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