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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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走回餐廳坐了下來，原本的五個人走了錦戶亮又加入一個手越祐也，其實人數上沒有多大變動卻感覺都不一樣。

山下乖乖跟在身後不敢造次，坐在小山正對面的座位才發現小山的眼神直接的投射在自己身上，他下意識的拉拉衣服又扯扯褲子，是不是哪裡不太一樣或是出了錯才這麼惹小山生氣，坦白說山下是一頭霧水摸不清頭緒。

「好餓好餓喔，小慶不吃飯嗎…」

內射出哀怨的目光，小山這才意會過來包括山下在內的大家都正在注視自己，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急忙拿出錢包，加藤幫忙記住了餐點和小山起身去點餐，徒留了內還在喊餓，手越還在頭疼，還有滿腦子疑問的山下。

「我做錯了什麼嗎…」

「山下君真是奇怪的人吶。」手越半趴在桌上：「明明很喜歡小慶的卻只帶一盒布丁回來給他當然會生氣啊…，都消失三天了呢。」

「我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所以──…啊。」

「啊，一個字也沒交待就出國了吧，山下君在某方面來說也還是把自己當一個人在生活的，這樣的小慶不就太可憐了嗎。」

手越閉起了嘴巴將布丁盒推到小山的位置上頭，等待有多麼令人不安只有等待的人才會知道，看見遠遠的小山招了招手，手越立刻就跑到小山旁邊替他拿餐盤，乖巧的就像親生弟弟一樣，也許是在餐廳打工慣了，一手拿一個餐盤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的沒有重量。

山下的餐點和之前一樣總是大份量的燒烤肉飯，內朝山下的餐盤看了一眼，將自己的草莓蛋糕和山下的起司蛋糕交換。

「…小內，你不吃嗎？那是草莓蛋糕喔。」

「嗯，不吃了。」

「……咦？」

「現在…不太想看到草莓蛋糕嘛。」

小山微微的表現出擔心，但知道內故作堅強的模樣就像現在這樣強迫著笑，小山沒有繼續應話，天南地北的跟內聊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只見一旁的山下把玩著餐具倒是沒有想動手去吃的意願，一個失神，刀叉響亮的掉落在大理石地上響出清脆的聲音。

「…怪了，怎麼找不到？」

山下躲進整張大桌的底下，很困擾的聲音從桌布裡面悠悠傳出，因為每張桌子的桌布都長至地板上，根本看不見山下的人影只聽到聲音在哀嚎，加藤朝小山的腿踢了一腳。

「好痛！成亮幹麼踢我啊…」

「又不是故意的，欸，不幫他找的話等一下搞不好換山下會被手越踢到。」

手越抬頭天真的點頭，反正能夠踢大明星一腳的機會真的不多嘛。

「你們－…有良心點好不好，餐具掉的話再拿一份不就好了…」小山念歸念但就怕手越還真一腳不注意的踹了下去，蹲下身子也躲進桌底：「別找了啦等一下髒掉也不能用，我再去幫你拿，唔──…」

一隻大手扣住下巴便輕易吻上小山的唇。

「還以為小慶不來救我，早就找到了喔。」

另一手揮著刀叉亮亮的在小山眼裡閃光，山下露出奸詐的笑顏半蹲著，小山楞了半响正打算開口再罵第二次笨蛋的時候，遠遠的聽見了外頭傳來。

「哥───！」

小山的嘴被山下的大手摀著，噓的嘴唇隨而翹起，他捲起身子倚在支撐桌子的杆上也順便把小山拉下坐好，躲在餐巾下好像在玩躲貓貓，上頭聽得見內拉開椅子的聲音。

「莉奈，妳不是要去報到嗎，怎麼來這裡啦？」

「我來找我哥的，內哥哥沒看見他嗎…奇怪了，他明明說要來這裡吃飯的…。」

「他剛剛還在啊，點完餐就不見了人。」

手越在一旁像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的回答了莉奈的問題，不仔細看還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濃妝豔抹、頭髮燙直卻硬要抓捲這種怪異髮型的女孩，竟然是山下智久的妹妹…。

「是喔，你們也是我哥的朋友嗎？」

加藤微微的點頭表示認同和打招呼，莉奈的高亢音量實在叫人無法苟同，那一句哥更是高到跟綱絲一樣讓人不敢靠近。

「那我先走吧，內哥哥，幫我跟哥哥說放學我在校門口等他喔！」

放學在校門…小山看了山下一眼，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卻又透露寵溺的感覺，山下搔了搔頭。

「好，我會幫妳跟Ｐ說的。」

「嗯！那我先走了，掰掰！」

小內坐回原位，看了手越不關我事的表情，再看了SHIGE一眼，嘆氣。

「……你還沒跟我解釋。」

小山瞪著山下，他雖然心腸很軟很好說話，但就是不想彼此猜疑又浪費腦力，他太明白自己有多會胡思亂想，而且每次非得搞到自己失眠這樣下去可不行。

「呃…小山想在這裡聽我講嗎，我肚子好餓…。」湊近小山的耳邊：「晚上我去找你，老地方見，嗯？」

「…嗯。」

又是等。

坐回位置上頭開始大開朵頤，山下將餐盤裡的食物不留痕跡一次掃乾淨，下午的課回到各自的班級，和小山簡單的道別之後和內並肩走回教室，看著小山的身影在三樓沒有停頓繼續往上爬樓梯，不知道為什麼會看著這樣的距離發呆。

「山下還沒要對小慶說嗎？」

「嗯…」

停留在三樓樓梯的轉角處，內顯得有點擔心。

「小手說Ｐ消失的那三天小慶根本沒有睡好喔，跟Ｐ你簡直一模一樣──…，吶，小慶是好人吧。」

「我知道…。」

「但Ｐ是長子也是獨子這種身份真的很煩人，雖然在工作中間伯母安排的親事以工作為由推掉了，但下一次Ｐ該怎麼辦才好，總不能繼續以死要脅吧，而且…。」內頓了頓，雖然不曉得這樣直說到底好還是不好：「莉奈很討厭……你被搶走，如果被發現搶走Ｐ的對方是男人，搞不好小慶的立場會很危險對吧。」

山下冷靜的神情從內開口就沒有轉變過，因為是感情要好的朋友所以幾乎是什麼都知道的內也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內家裡的人感情都很好，而且雖然分散在世界各地也都會透過視訊連絡，但山下的母親就完全不同了。

也許很疼愛山下也很疼愛莉奈，但工作忙碌到她在媽媽的這麼立場做得一點也不好，甚至還很有遺憾，山下每年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過、每次過節日都是一個人買紅酒慶祝，以往都有錦戶把內拖去跟山下一起過，但現在錦戶已經不在了。

內怯怯的拉起山下手腕上那條好像剛印上去的割痕，仍然紅色鮮明沒有退去跡象，雖然山下是說不小心在工作被美工刀劃傷的，但服飾廣告裡，何時有過美工刀？

「內，別跟慶一郎說…，我不想要讓他擔心。」山下將手抽回插進口袋：「走吧，我們也該去上課了。」

「Ｐ也是笨蛋啊……，跟小亮一樣。」

在山下身後碎念的內，明明希望能不去思念的卻仍然無法控制，已經將髮色染到接近錦戶的黑髮了，身上穿著也幾乎照著錦戶的穿著去做改變，頸上的項鍊已經換成了錦戶送的禮物，他逐漸跟著錦戶影子在走，倔強著。

晚上十二點宵夜時間過後，小山的視線落在手臂的錶上又再度瞄上便利商店的時鐘，分分秒秒從不間斷的滴答滴答提醒著他，他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仍然是自己一個人拿著飲料坐在便利商店的角落。

他不曉得山下出了什麼事或是會不會就此放他鴿子，擔心和生氣一下子都通通聚集在心中有些複雜，看看手機仍然平靜的躺在桌面上就像冰冷的屍體沒有畫面，那手機鍊還被自己保管，…他要一個人等到凌晨，然後迎接空盪盪的失望嗎。

才剛這麼想著的時候山下的黑色跑車久違的已高速停駛在便利商店的門口，山下跳下車子把門鎖上，衝忙的跑進店裡開頭就是雙手合掌彎腰。

「對不起！慶一郎等我等很久了吧！」

「沒關係啦，也沒有等很久…，我今天在店裡也幫到挺晚的了。」

小山將等待所謂的一個鐘頭這個事實隱藏，他不想看到山下道歉的模樣，山下怯怯的睜開原本緊閉的一隻眼睛，看到小山的表情才鬆了一些些口氣。

「對不起，因為莉奈她吵著要我等她睡著了才可以離開房間，所以就不小心拖到了…」

「嗯，沒關係。」

「這個是禮物，只給小慶的。」

小山滿頭問號的將山下遞過來的小盒打開，一對金飾的情人對戒閃亮亮的在盒子裡發光，雖然看得出來這一點也不便宜而讓小山有些怯步去碰它，但是抬頭對到山下那期待又充滿笑意的眼睛卻拒絕不了。

「這很貴吧…？」

「才不會，這是我代言的金飾公司贊助我拍廣告用的商品，所以不用花到一毛錢喔。」

廣告…，小山露出疑惑的眼神，山下笑著。

「就是因為這個廣告我才會消失三天的。」他拿出戒指，從盒底抽出另一條鍊子將戒指穿過，然後走到小山的背後替他掛上：「之前拍好的只是一般宣傳單，後來廠商補拍了廣告要在全世界播放，我跟小內同時接了這份工作，來不及通知你就被載出國…，小慶一定很擔心我吧，對不起喔。」

「那莉奈呢？」

「去溫哥華拍的時候遇到我媽和莉奈，似乎是太久沒見面了感覺很陌生，莉奈吵著不想要再離開我，我媽沒輒只好答應讓她跟我回日本，畢竟我媽也沒時間能放在莉奈身上，喝茶到一半還說得趕直昇機去另一個洲談生意，都不曉得是生意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小山查覺到自己似乎是踩到了什麼地雷，露出不是很機靈的笑臉將視線移回山下替自己戴上的項鍊，因為山下是模特兒所以突然被公司叫出去是常事，只是他們剛認識剛交往的那段時間太過親密的接觸，小山現在才知道其實這樣忙碌的山下才是最正常的。

「啊，小山有來家裡幫我打掃吧，昨晚到家的時候太乾淨了還被莉奈說那不是我家，哈哈。」

「我至少得把喵太照顧好啊，讓牠餓到的話我會心疼。」

「喵太好像變胖了，慶一郎該不會是連我的份都餵給牠了吧？」

「我哪會啊，…智久你是不是瘦了…？」

現在仔細看才發現那臉頰的兩邊有著微微凹陷的感覺，小山摸上那塊感覺消失的肉表情顯得不太愉快，山下覆上他的手。

「慶一郎才是吧，感覺你長高了。」

「啊，的確，連成亮也說我最近好像變比較高了，喏。」

兩隻腳一落地，山下也同時站挺，……山下有些尷尬的裝作什麼也沒見著再坐回椅子上，一臉什麼事也不算事的模樣讓人覺得好可愛。

小山站在山下旁邊從喉嚨發出笑聲，最後還是忍不住抱肚笑出聲音來，山下牽緊了小山的手，有些害羞的低語。

「不要笑我，男人的自尊都要沒了。」

「智久太可愛了嘛，──…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

「智久回來了，太好了啊。」小山看著緊緊握著自己的山下，綻露的笑容好比月亮一般皎潔明亮：「歡迎你回來，智久。」

「──…我回來了，慶一郎。」

小山倚在山下的肩上享受片刻的寧靜，是否，以後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