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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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一塊、一塊的拼湊在一起，松本潤總習慣中午時間離開那個視他為異類的環境，跑上學校的屋頂，在那個沒有人發現的地帶與相葉共進午餐，即便是晚餐也一併吃了，還是習慣對面坐的那個人，是相葉雅紀。

「上次啊，我不是借了櫻井君的課本嗎？」相葉塞了一塊肉到嘴裡：「我發現櫻井君的筆記和松潤你的好像喔。」

「…我的？」

「各式各樣的顏色喔，而且什麼是要讀的、什麼是要背的、絕──對不用看的，也都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註好了。」

相葉誇張的手勢拿著筷子比來比去，不過松本潤實在很想說這種事用敘述的就可以了，但不曉得為什麼相葉的肢體動作就是這麼豐富，讓他立刻就能想像一板一眼的櫻井翔是如何作筆記的，難怪上次看他的課本看那麼仔細。

「然後呢？」

「然後啊，我就發現原來用各種顏色的筆畫重點，搞不好就可以跟你還有櫻井君一樣，變成全學年的NO.１喔！」

「不可能。」

「為什麼？」

「以你的腦袋，根本記不得什麼顏色的筆代表什麼意思吧？」松本潤用指尖挑去嘴角的飯粒，想著今天的飯炒過頭了好像有點硬：「不然你說我的紅筆代表什麼？」

「絕對要背的重點！」相葉非常有自信的說出口，因為他抄了很多重點筆記都是從松本潤那邊拿來的。

「那你知道課本哪裡是絕對要背的重點？」

「………不知道。」完敗。

「那你會不會想用藍色當作絕對要背的重點？」

「………會。」二度完敗。

「這就對了。」松本潤吃完最後一口飯粒，將飯盒穩穩的蓋上蓋子，站起身子做了個大大地伸懶腰運動：「相葉。」

「嗯？」

「像我這樣的人，未來會是什麼顏色的呢？」松本潤將兩手放在身後，天空飄過的雲朵是白的、天空是藍色的，松本潤已經開始思考，什麼樣的未來最適合自己──。

「紅的。」

「紅的。」

相葉沒有多想就立刻脫口而出，但後來才發覺不只自己回答，松本潤和相葉同時回頭的時候，大野智站在屋頂門口，尷尬的笑了笑，雖然知道突然插進話題是件失禮的事，不過一提到顏色的事情，身為美術老師的他就會習慣性的開口。

「大野老師！？」相葉立刻跳到大野的身邊：「老師你吃中餐了沒啊？要是像上次一樣血糖不夠暈倒的話，二宮老師一定又會狠狠的罵你一頓！」

「喔，我吃飽了──。」大野智將屋頂的門關上：「只是…吃太飽了想要上來走走，…呃、我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喔，因為松潤已經吃飽了。」

松本潤站在欄杆的邊邊，搞不清楚大野智這個人想要幹麼，那張圓圓潤潤的臉看了就想好好的捏個幾把，不過礙於他是個老師身份，松本潤儘量不去看那張會讓他發笑的臉，於是選擇轉身還是面對那片遼闊的天空。

大野智緩步走向欄杆，今天的陽光沒有很刺眼，站在松本潤的身旁沒有多話一句話，以為會說些什麼的，一直到相葉說他吃完了、上課鐘響了，大野智仍然站佇在原位動也不動，松本潤收拾好準備回教室的時候，才拍拍肩膀。

「老師，上課了。」

「嗯…我正在想下一次的畫展要畫什麼。」

「…。」松本潤用眼神示意讓相葉先下樓去上課，千交待萬交待絕對不可能拉老師遲到喔的相葉雅紀才快步下樓梯：「畫你自己吧。」

「我？」

松本潤點點頭，望向上頭那片藍色天空，大野智也隨著他的目光而抬頭眺望，藍天、一望無際的水藍色天空，不像海浪那般起伏，而是平平穩穩的存在在這裡，兩個人同時從藍天裡移開目光，松本潤頭也不回的跑下樓。

因為就在剛剛上課的鐘打到最後一聲，大野智則留在屋頂上頭笑了。

緩步也跟著下樓，關上屋頂的門，走到美術教室開始今天的例行教學，大野智的畫風向來藝術性很高，所以被學校聘為教師的時候一開始很不習慣，繪畫如果能夠教得成功、那天份要擺哪兒邊去放？

大野智簡單的教全班幾個繪畫的重點，例如線條的調整、顏色的調和，或是介紹幾幅藝術圖畫供大家摹仿，他的課很多人願意修的原因就是因為大野智的脫線，大部份修這門課的都會過，只差是分數上的好與壞。

老是帶著一付沒睡飽的臉在校園閒晃，一開始沒人知道學校為什麼要請這樣的人來當講師，當有學生發現幾本有名的藝術雜誌上，都有大野智的作品或是他的講評的時候，才會發現大野智這個人多麼厲害，於是崇拜度往上飆漲、修課人數也多。

大野智因此傷透腦筋，他必須花更多時間去改作業、去教別人怎麼作畫，可是腦子卻老是在打死結不讓他畫畫，然後等到今天的課都完畢之後，大野智拉了椅子在空白的畫板前坐下，藍色加白色和水調和，透明般的水藍色。

櫻井翔在大約快一個月之後，走進校園的那一刻，看見禮堂外掛起了大幅掛報，手中的雜誌被捲成一團在手掌中，好奇心的趨使之下才走近點看熱鬧，那是一幅得到全國大賞的海報，名為晴天。

「大野老師好厲害喔，…聽說因為這幅畫又多了不少國外的學校來挖角耶。」

「是嗎。」松本潤和相葉也站在中間的某個位置，穿過相葉的人，松本潤看見櫻井翔的那刻只是稍微點個頭，然後相葉也發現櫻井翔的存在。

原本拉住松本潤衣角的手，在那一秒脫落。

「上次數學課的事，真的很謝謝你！」相葉三步併兩步的跑到櫻井翔的身邊：「我一直想跟你道謝，可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次有機會的話再介紹你去吃好吃的餐廳吃飯好不好？」

「好吃的餐廳？」

「嗯！我對自己的味覺很有把握喔！」相葉信誓旦旦的拍起胸脯，結果一個使勁反而咳了幾聲，見相葉的單純舉動，櫻井翔沒自覺的笑了。

「那麼，我會很期待的。」

「真的？」相葉意外地沒有聽見櫻井翔拒絕的口吻，眼神瞄到櫻井翔剛買的雜誌上頭，臉上的表情從驚訝換成興奮：「小翔──…啊、不對，櫻井君已經看過這本書了嗎？裡面很厲害喔！」

「厲害？」

「對啊！借我我翻給你看！」

相葉迫不及待的從櫻井翔手中抽過那本雜誌，那是一本旅遊雜誌的書籍，最多就是櫻井翔趁著等電車的時候去附近的商店街買的，其實也不是刻意喜歡旅遊的書籍，只是這期上頭刊登了一個攝影比賽，覺得很有趣就買了。

當然，當相葉翻出來的那一頁櫻井翔其實根本還沒看過，不過當相葉滿臉驕傲的讓櫻井翔看的時候，一種無法言喻的心情好像要從咽喉管道中吐出，那是一張近乎剛剛才掛上去的晴天油畫的景色，而現在只是用照片的形式出現在比賽冠軍上。

「…簡直和大野老師的作品一模一樣。」櫻井翔隨著相葉的指尖落在攝影者的名字上：「JUN。」

「嗯！」相葉站到櫻井翔的旁邊，看看照片、再看看那幅大型的掛報：「吶、櫻井君相信緣份嗎？還有前世今生什麼的…我跟你說喔，遇到松潤以前我完全都不相信這些的，因為人應該去看的是未來而不是過去不是嗎？」

「嗯…嗯啊……」

大概是還無法從這樣的巧合中脫離，櫻井翔只是應和著相葉的自言自語，然而等到他注意到的時候，相葉眼角的淚水已經滴落在照片中的一角，視野開始隨著那上頭的白雲一樣、四散、暈開，然後櫻井翔只能站佇在原地，往相葉比著的方向走去。

松本潤和大野智分邊站在一左一右，仰起同樣的角度，就好像在俯瞰同一個世界般的視野，然後二宮身上依舊批掛著保健醫師的白袍，在無聲無息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稍稍退了一步站定在松本潤和大野智的中間位置，那是一個櫻井翔無法形容的三角氛圍。

很漂亮、很美的三角型地帶，櫻井翔回過神的時候，相葉帶著有點複雜的面孔微笑。

「松潤他啊、跟大野老師還有二宮老師的緣份，真的是不得不相信喔。」相葉抬頭：「緣份啊，為什麼我跟他們就是不能看見同一個世界呢…」

大野智用油畫傳達了晴天、松本潤用照片傳達了藍天、水藍色的天空該是如何用文字去形容呢…櫻井翔在廣闊的圖書館裡找到答案，那是二宮和也投稿到學校的校刊中，唯一一篇，被全校師生認可得到第一名的文章。

緣份的形式有好多、好多種，櫻井翔穿梭在圖書館之間的時候，看見遠方飄出了大量汽球，隱隱約約還能聽得見教堂鐘聲響起，悠揚的迴盪在這片天空與大地之間。

「哥，好巧喔你怎麼會在這裡──…哥？」

女孩的聲音離櫻井翔的思考模式好遠好遠，眺望那片藍天的時候，櫻井翔突然憶起早上相葉雅紀的淚水，那是在無奈、在感嘆，卻又無處可以述說的苦悶感覺；聽見遠方的幸福鐘聲，還有外頭飛散的彩色汽球，櫻井翔才明白相葉對於緣份，又喜又悲。

「…沒事。」櫻井翔將書本闔上，掛上平常的笑臉：「剛剛眼睛掉進睫毛了，真痛啊──…」

「嚇我一跳，我想說好不容易在圖書館遇到哥你的，怎麼就這樣感動到哭了咧。」

「那妳呢？」櫻井翔沒忘記跟妹妹身後的同學揮手：「跟同學來圖書館找什麼？」

「想找一些設計的書，我不想跟哥還有老爸一樣走教育的路嘛。」

「那妳找錯類別了吧…那些書可是在樓上喔。」

「咦、──…那我不就要重新找起了。」女孩微微嘆氣，隨後又振作起來的模樣讓櫻井翔發笑了：「那我要再去找找，哥你先回家的話幫我跟媽說一聲喔。」

「喔…妳打電話吧。」櫻井翔將書本放回原位，拍拍妹妹的頭：「我今天要去逛逛，可能會晚一點回家。」

留下一臉困惑的妹妹，還有身旁尖叫聲不斷的同學，櫻井翔離開了圖書館──想要找尋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