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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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幕。

增田的設計強調運動風格，帶帽的休閒上衣或外加，輕便的運動褲，加上七彩亮眼的運動鞋，山下和手越分別被分配到不同款式的服裝。山下的較為男子氣概，多以深色系列為主、手越的就較中性，顏色系則偏向粉色區塊，要是手越再紮個馬尾，就是可愛的運動小女孩吧。

看見增田設計的衣服正如此思考的時候，手越一隻手已經拉了自己的衣服：「…祐也？」

「…好漂亮的運動服，這全是三少爺設計的？」手越的眼睛都要泛出光芒，抬頭看向錦戶：「好厲害喔，大家都好了不起。」

「是啊。」小山也在一旁讚嘆：「當初還真沒想到他能做到這個程度。」

增田跳進攝影棚裡，看見自己的成品自然非常開心，先跳到錦戶那邊將錦戶和手越拉到中間；再跳到小山那邊將小山和山下拉到中間，最後一個人站在中間的中間，兩手叉腰的。

「我有事情要宣佈，所以要聽我說！」

「說就說，拉個什麼勁…。」錦戶沒好氣的撇了一眼，稍微斜了個方向，才看見有人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門的模樣：「喂，你、就是你！看什麼別人我在說的就是你！」

那個人顯然被點名的很突然，小山瞇著眼睛才將對方看個仔細，是個和自己身材差不多、臉蛋比自己的清秀斯文，有種脫俗的天真純潔感覺。小山回頭看向增田一臉驕傲。

「那是MASSU你找來的模特兒吧。」

「對啊對啊，就是他！」增田用力的跳高再跳高：「內，快過來快過來！！」

內走進錦戶和小山之間，被錦戶的眼神一個狠瞪完全不敢動彈，錦戶挑個眉之後舉起右手高高往內的背部用力打下去，一個響聲讓現場所有人停止動作。內不敢哀嚎一聲，只是將背挺直順便忍住背後傳來的陣陣疼痛。

「啊，好高。要不是被小亮這一打還看不出來。」小山走上前，那人的視線甚至還得往下飆一點才能與他直視。

「我…一百七十八。」

「一百八就一百八十，少那兩公分鞋子會補上去！自我介紹要有自信點、背給我挺直不要再彎下去了聽見沒有！！」

「是、是的！！」

「那接下來就交給MASSU你囉。」

「好！！」

小山笑著將內和增田同時推出去，終於可以好好休息的四個人這下才總鬆真正鬆了口氣。誰的作品就由誰家的模特兒去拍攝目錄這無庸至疑，不過因為是年度大事，所以三位主要模特兒也必須輪流轉替三間公司的所有作品。

小山回到更衣間，像剛打完仗樣，山下換一件就會有一件被掉在衣服杆上頭，小山的責任就是根據記憶將這些衣服歸回原位，屬於它們的年代、屬於它們的時間。山下的頭腦沒有手越的靈活，所以要他照時間放回去大概也做不到，不過他先將一堆衣服拿在手裡，再一件一件遞給小山。

「智久從剛剛就很安靜喔，怎麼了嗎？」小山笑著接過衣服，只要是工作結束或是剩兩個人的時候，從山下君改成智久這點小山就不會忘記。

「我只是在想，有兄弟真好。」

能夠互相鼓勵支持，或是像剛剛那樣調侃的無聊玩笑話，山下的羨慕老老實實寫在臉頰上，小山捧著那張臉，用鼻尖輕輕磨擦了幾下。

「智久也有兄弟啊，雖然是毒舌的小亮和天真的MASSU。」小山笑著：「不過我們還有很聰明的手越在喔。」

「也是…」山下將衣服持續遞出：「為什麼Find有專屬的模特兒了，卻還要準備我和手越的？」

「因為那些衣服不能只讓一個模特兒穿，總是要穿在誰的身上都合適，那樣才會讓客人下手直接不會猶豫。」小山分析的時候，眼神總是無比認真，閃著光一樣：「如果說衣服只適合一種人穿的話，其他的人要怎麼辦啊？所以很多時候，同一件衣服或飾品都會由不同模特兒拍照，這樣的目錄放出去才有能力說服客人購買。」

「想真多。」

「這是作生意要用的小秘訣。」小山將食指放在山下的唇上：「智久不可以說出去喔。」

「我不會說，再說我也沒人可以說吧。」山下將最後一件衣服遞出去，小山已經將大半部份的衣服都歸類完成。

「對了，智久都沒有朋友嗎？我從來沒有問過你，就這樣把你留在身邊了…」

「沒有，在那樣的世界裡沒有朋友。」山下看見小山的內疚，在更衣室的木製地上直接坐下：「我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是在親戚家長大，後來念到高中才搬出親戚家…你給我的薪水有一些就是寄回去的。」

「喔…。」

「你知道吧，我想總秘書應該會跟你說我的帳戶裡，每個月的開支如何。」

「她有要報告的意思。」小山雙手往旁一攤，也坐了下來：「不過我沒有看過那份報告書，之後她就沒有再呈上來了。」

「你真的就像平常人那樣…」山下摸上小山的臉，一臉感慨：「慶──…你覺得我會愛你多久？如果有一天我不會回到那個家了，也不會再去公司報到打卡，你會怎麼樣？」

「不知道耶。」搖頭，他是真的沒有思考過這類的問題。

真不曉得這樣的天真是從誰的身下遺傳來的，山下活的世界總是爾虞我詐，是個沒有心機就會隨時被殺害的地方，彼此間相互鬥爭所謂的生意商機，在小山的眼裡卻看不見。明明也是個生意人，還是身價不低的設計師，但無論是對客戶或是同樣是設計師的人，都保持著一貫優雅的風範態度。

要是就這樣離開的話，小山也還是會保持這樣的性格吧，因為這就是最原本的小山。山下還不及思考的時候，身子已經壓上小山，雙手壓制住想要抗拒的反應，閉上雙眼親吻那有些冰冷的唇，小山的掙扎不消一會兒就徹底消失。

「在這裡、……不太好、唔嗯───…」小山被抵制在山下的圈圈裡，哪裡也去不得，承受著山下永遠溫暖的溫度，慢慢從腰際將衣服掀上，沒有全然掀開，只是找尋胸前的位置，食指好好的在裡面停留：「啊嗯、──…別玩耳、嗯嗯……──」

用食指搓揉著沒讓小山有所抗議，山下的舌尖卻在纏繞上小山耳根子的那刻感受到小山想要逃離的動作，停下來的看著一臉紅暈色的小山。

「耳根是你的敏感點？」

「別、別舔那裡啊──…」小山羞得想躲進山下懷裡，但事實也是他的確躲進去了，用兩隻手遮住了兩邊的耳朵：「智久就沒弱點嗎…？」

「誰說沒有…我的弱點啊…」山下大手一摟：「在我懷裡，就在這裡。」

「才不是指這個…。」沒好氣的說著，小山更往山下懷裡鑽進一些，木製地板傳來的寒冷，好像都能藉由山下的體溫去除，小山喜歡這樣被擁抱著：「智久的體溫總是像現在這樣，好暖和。」

「我以為我是冷血動物，抱了你之後才覺得不是。」

「喂，開我玩笑啊！」小山從懷裡探頭，索性爬上山下的肩膀環住：「智久…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很幸福。」

「嗯…？」

「會不會…有報應呢？」小山的語氣從幸福的滿溢，慢慢的哽咽，山下沒有推開小山，卻能確實感受到環抱住自己的那個人，正在微微顫抖：「男人和男人相愛會有報應嗎…會有嗎…？」

「你覺得錦戶和手越會幸福嗎？」

「當然會！」小山終於離開那雙溫暖的肩膀，淚眼汪汪卻信誓旦旦的表情：「小亮一定會幸福、祐也也是！」

「那就不要懷疑，傻瓜。」

繼續加深著剛剛的親吻，小山覺得自己的雙腿被山下隔開些微距離，微微睜開雙眼迎合著，總是會被眼前充滿熱的山下所吸引，無法克制的接吻，舌尖交纏，一切都不想去理會和在意，不要奪走屬於他的幸福就好。

正要更貼緊山下的時候，外頭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響。山下輕輕撫著小山柔軟的髮絲，聽著門板上傳來的敲門聲音，如果是秘書敲的鐵定和之前一樣大聲，猜得到來的人是誰，山下先一步開門。手越站在門外不敢左顧右盼，就怕打擾到什麼看到奇怪的什麼。

「呃…攝影師叫我們過去，可以嗎？」

「可以啊。」山下朝腳邊的小山望了一眼：「我先跟手越過去了。」

「嗯，我等一下就過去。」小山伸出手在門角揮手，聽見手越清脆的笑聲，還有門板關上的聲音，小山的手才無力的垂下：「……我也不想要懷疑啊──可是越幸福，我就越不安。」

從不相信永遠的存在，雖然小山後面想辦法用服裝留下永遠，可是過去被保存了、現在是正在進行中，但兩個人的未來在哪裡，小山的雙手摀住雙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在那黑暗裡什麼也看不見的，就連伸出的手也只能握住空氣，冷冰冰的。

「不要離開我，智久…不要離開───…」

這只是一種感覺，每當山下擁抱自己的時候都會有一種，醒來再也看不見山下的感覺。山下本來就與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好不容易讓山下走入陽光底下了，卻有人想盡辦法要讓山下回到黑暗的世界。

即將那個人的身邊早已有人伴侶，卻還是一樣想要將山下拖到地獄，這些恨小山隱隱約約的都感受到了，只是他沒有說出口。小山步出更衣間，總秘書像是等待以久的在外頭，向小山微微點頭敬禮。

「小山君。」

「怎麼在這裡等我？」小山將更衣室的門鎖鎖好：「怎麼了嗎？」

「今天早上又發現了類似的信件。」她遞出列印下來的資料，紅色的字像血一樣的印在那幾張白紙上頭：「這樣下去好嗎？對方的目的是要毀了Forever，還有您啊…」

「我不要緊。」小山抬頭將紙折好放進口袋：「別替我擔心，Forever和我都會沒事的，這種事情遇多了，也得習慣才行。」

「Forever、FreeTime、Find，全都總括在總公司Again名下。」

「是啊。」

「究竟是誰要找這樣的麻煩的，永遠中不會有再一次的存在，是因為這樣才針對小山君您的嗎？」

小山失笑眼前這位總秘書的猜測，失禮的摀住嘴巴卻還是止不住笑意：「我想應該不是這原因，秘書妳就不用想太多了，我們去攝影棚吧。」

秘書點點頭，還是先走一步抵達攝影棚。小山放慢了腳步在那張被自己折好的白紙，重新攤開在自己面前，小山沒有害怕卻也不覺得怎麼樣，長久以來的冷靜讓他常接到這種信件時，總是臨危不亂，可是這次卻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