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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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和小山之間的關係趨於曖昧的狀態，一樣是兩個人去上課，放學的時候內去參加社團活動，小山就搭電車去工讀，這個秘密只有內知道，留下了家裡鑰匙給小山，這樣就能在打工結束之後先到內家換另一套衣服，回家就不會帶著寵物的味道進門。

小山剛開始當然覺得這主意好到不能再好，只是經過了上次內的胡鬧，雖然表面上的兩個人依舊感情完好如初，但總是覺得有些什麼的關係正在逐漸有所改變。

「小山君，這個麻煩你好嗎？」

「好的──。」

小山的打工異常順利，個性好加上又是一付好好先生的模樣，估計不只讓客人喜愛，就連寵物到他懷裡也是安份守己的，好比是前天一隻抓壞店裡棉被的貓咪一碰到小山的手，就立刻鑽到手掌心裡不斷磨蹭、然後是昨天送來的大隻黃金獵犬竟然乖乖讓小山牽出去散步。

一切的一切都不可思議到極點，所以正當小山牽著哈士奇步出寵物店，準備來個例行散步之時，小山還是選擇了走往那間舊式的ＣＤ專輯店面，縱然從那之後，手越沒有再出現過。

「欸欸，別亂跑啊！」

哈士奇顯得很焦燥的感覺，一下子掙脫了小山手中的項圈向前奔去，轉進那間舊式風格的店面裡，深怕牠將裡面弄得一踏糊塗，小山立刻追趕上去，意外的沒看見守在櫃檯的老婆婆，只是看見一條狗尾巴在走廊上搖來搖去。

不曉得該怎麼說明動物的本性，牠們跟人類的不同就是忠誠，而且意外誠實，喜歡與討厭好像分得很清楚，小山走進店面正準備叫名的時候，哈士奇的項圈已經被另一個人牽在手裡，即便是被壓倒的狀態下還是哈哈哈的笑出聲音。

「你好可愛喔，怎麼會來這裡？」停頓了一會兒：「啊，該不會是從隔壁的寵物店跑出來的吧？這樣可不行…你的主人會擔心你的──。」

「……手越───？」

那人站起來的動作明顯僵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站姿重新牽住哈士奇的項圈，臉上先是掃過一抹驚訝的表情，隨後又恢復以往那種想要惡作劇的可愛臉龐，手越揮揮手。

「嗨，小慶。」

「……狗。」

「咦、是小慶的狗嗎？」有點驚訝小山會去養一隻這麼大型的狗，不過在看見小山搖頭的動作之後好像猜到什麼：「還是小慶打工地方的狗狗？」

「…是打工地方的狗。」

「那小慶就是順利應徵成功囉，不過也不能就這樣讓狗狗跑掉嘛，萬一被老闆發現的話可是會挨罵的喔。」

手越的笑容和那天之前一模一樣，好像當時在這裡所發生的慌張是不存在的，只是小山的夢境一般是那麼不真實，從手越那邊接過項圈的線，小山為了怕牠再度跑走又在手掌心上多繞了幾個線圈。

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曉得該從何說起，手越半蹲著和狗狗開心玩握手遊戲，要不是那次看見手越求救般的眼神，小山差點就要忘記手越其實只是個高中生而已───…。

「你…今天還是沒上課？」

手越身上很少看得見制服，小山連著碰到他也只有頭一次是穿著制服上衣的，就連現在明明是平常日，就算已經是放學的時間也不應該能這麼快就把制服給脫掉換上便服，而且這裡離手越的學校明明就還有一段距離。

「小慶以為我這麼常翹課嗎？我先回家一趟才來這裡的，今天是期中考嘛。」

「期中？」

「嗯，所以就提早下課了。」手越摸摸哈士奇的頭：「小慶有收到我給你的禮物嗎？上次請婆婆轉交的那張專輯。」

「喔…當然，我有把它收得好好的！」

「上頭簽了我的名字喔，小慶不會介意吧。」手越先一步走出店面，在悠閒的午後陽光底下伸了個懶腰：「啊，小慶晚上有沒有事？」

「…嗄？什麼什麼事？」

「晚上我要去PUB喔，小慶要不要也一塊兒來？雖然我只是負責伴奏，主唱是別人……」

「我要去！！」

「……。」

「總之、我會去的，在這裡等我，我…我要下班了。」

手越還來不及反應小山太快答應自己邀約，楞在店門外不曉得該做何反應，只是看見小山急忙跑回寵物店的背影，手越在小山的背後露出一個極大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感情是如何滋長成一棵樹木的，對於手越來說、對於小山來說，還沒有人發現對彼此的在意名為愛情，他們只是不知不覺中被彼此吸引，然後就這樣推拒了習慣的存在，小山撥出內的手機還是轉為語音信箱，大概是還在社團活動的練習之中，所以無法接聽電話。

一開始有些疑問的卻還是留了語音信箱，晚上不回家吃飯要內別擔心，只是跟朋友去聊個天就回家的蠢謊言，小山的生活裡除去內之外的朋友怎麼數就那幾個，要是內真的有心想找他的話，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會成功了。

下班時間一到，小山難得的打卡準時下班，跑到那間舊式店面的二手ＣＤ店的時候，手越倚在門口的櫃台和老婆婆聊著天，看起來就像外婆跟孫子那般的和諧感覺，一直到老婆婆發現小山的視線了，才和手越依依不捨的說再見。

「手越感覺上好像是常客…那位婆婆好像很喜歡你。」

在電車站裡買票的時候，小山這麼問了。

「喔，…因為我常去的關係吧。」手越將票交付到小山手裡：「我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那裡聽音樂，而且只有婆婆一個人，所以不會有人來吵我。」

「那我……」

「小慶不會吵到我的啦，雖然一開始也覺得小慶你挺囉嗦的。」

「喂喂…！！」

在電車駛進站的同時小山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也曾經站在同一個地方叫過手越的名字，只是現在再提起來反而有另一種尷尬，跟在手越後面坐到電車裡頭，兩個人從音樂聊到天氣、從天氣又聊回生活瑣事，小山可以聽手越講出一切在學校令他感到懷念的高中生活，包括爬牆翹課或是上課打瞌睡被老師嚇醒之類的。

真的是好小好小的事情，小山卻意外的覺得很快樂。

「小慶，你看外面！」

步出電車站的天空已經被黑夜籠罩，不曉得搭過幾個車站，等到小山發覺的時候夜空只剩月亮獨自閃爍著，小山不是頭一次在外頭待到晚上，只是通常站在他旁邊的人習慣都是內，因為內時常要因為練球而留到很晚。

小山總是會習慣的陪內待到練習結束，然後習慣性的一起去吃宵夜，最後再習慣性的回家好好休息，甚至會買個甜點兩個人互相爭吵著吃。

「小慶，這裡這裡。」

和內一樣的叫法，感覺卻完全跟內不一樣。

小山順著手越指的方向一同走去，他們沒有從正面那群奇怪的黑衣男子面前走過，反而是繞到後門打開倉庫，手越在走的方式跟走自家廚房簡直沒什麼兩樣，一堆奇怪的雜物不斷以混亂的方式阻擋在小山面前，要不是自己視力夠佳，搞不好會跌個狗吃屎吧。

「這裡真難走……」自言自語的抱怨，抬頭，手越已經停下腳步還伸出了手：「…咦？」

「牽著啊，我怕小慶太高會撞到東西，我們可賠不起的喔。」

「我哪會高啊？」

「小慶要是不算高的話我怎麼辦啊…。」

「多喝一點牛奶啊你。」

「這是天生的。」

「沒想過要再長高一點嗎，手越才一百七十…公分？」

「嗯…最後一次量身高好像是這個數字。」

「…手越你在逃避現實嗎？」

手越的手有種溫暖，在血液裡頭慢慢流動，而那樣的溫度透過了皮膚流到小山的指尖裡，不知不覺中兩隻手握得更緊，誰也不想放開的情況，直到小山明顯踏到平地之後，情況才有所改變，手越笑著面向自己，然後用手指朝身後的三個人比著。

「主唱，上田龍也、加藤，貝斯手、田中聖，鼓手，吶──…他就是小慶喔。」

小山微微的點了個頭，其他三個人像是早就知道小山會來一樣，沒有什麼多餘的驚訝表情，反觀主唱上田龍也是從頭到尾打量了小山好幾眼，最後那雙漂亮的清澈雙眼終於才露出笑容，走到小山的旁邊。

「你好，我是上田龍也。」

「你好…我是小山慶一郎。」

「今天請好好的玩喔。」

上田除了是主唱之外也是這間PUB的調酒師兼主人，小山是後來才聽手越介紹的，至於上田龍也這麼有錢為什麼還要出來開PUB的原因，小山沒有問、手越當然也就不會說明。

當手越站上舞台的時候，小山被留在離舞台最遠的位置，眼前放置的是上田龍也特調的柳澄汁一大杯，誰叫小山說出不能喝酒的同時，上田龍也足足笑了快十分鐘才肯罷休，一想到剛剛被取笑的場景，小山臉不紅都難。

一曲奏下，現場一片寂靜，小山從沒體驗過現場的魅力，也許是被震憾到了，手中的杯子差點因為手越的曲子而無法拿穩在手裡，然而開頭所唱的，卻不是快歌。

溫柔、有點悲哀的曲調。

就算愛得再多　總是愛得不多

未來算什麼　如果沒有你　

我看不見　也不希罕那種東西

青鳥選擇開始飛翔的理由，是因為終於找到名為幸福的停靠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