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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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一直沒有主動抱過小內，平常的身體接觸應該只有小內偶爾的勾手或是偶爾的搭肩，或是偶爾撒驕的牽手，就這樣。

因為小內在小時候有過不好的回憶，所以小亮幾乎不碰小內，平常睡覺的時候當然也是分床睡，在外面過夜的話如果只訂得到個人房，那他大爺就得睡在附贈在小沙發上面，接受冷氣吹撫卻還是只得往硬梆梆的椅背靠近，他太疼惜小內了。

小內知道的，小亮從來就不碰自己的原因，他知道小亮就像大人好像什麼都會，以前也有過戀人所以有的時候搞不好踩不了剎車也不一定，他雙臂放在小亮的肩上，離開了那些微的距離，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明明還是很害怕的身子，卻拼命的忍住了心中長埋的陰影，不曉得他付出多大的勇氣才敢主動送上親吻的動作，有些心疼的，不比要離開前的吻別，小亮勾起小內下巴，將親吻從眼皮一路落往唇角，覆上。

「唔─……」

加深了吻的力道，小內稍嫌陌生的一開始本能性的抗拒，僅僅只是親吻就夠讓他頭暈目眩，雙手使了一點技巧，等到小亮的嘴離開才發現兩個人用種極為曖昧的方式躺在床上，空氣中凝結了一片沉靜。

「好、好緊張喔，…」

「嗯哼…？」

「呃──…」小內舉起雙手：「可不可以…半途舉白旗投降啊…」

這真是哭笑不得的結論吶，小亮半瞇著眼睛挨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我說不行的話，內要怎麼辦呢…？」一手壓制住了小內的雙手，另一手則不安份的將上衣漸漸掀起，探入那單薄的身軀中，輕輕撫著：「停不下來的話…，內說應該怎麼辦呢？」

「呃…我是說──…」

「舌頭。」

「嗄？」

沒來由的還以為是自己舌頭破了洞，但沒啥感覺卻還是下意識聽話的將舌頭伸出，完全忽略小亮那嘴角邊竊笑的笑意，等到反應過來已經體會到小亮的舌尖趁虛而入，像是在齒尖和唇壁縫索取什麼。

「唔唔───…」呻吟的聲音從開始發燙的咽喉裡傳出，想要掙脫這樣的自己突然感覺好情色的世界，正當這麼想的同時小亮才慢慢離開，牽出了銀色絲線糾纏。

小亮將整個人趴在小內的胸膛上，然後，不明究理的突然笑出聲音。

「噗，哈、哈哈哈哈哈！」

「小亮幹麼笑啊！我很認真耶──！！」

「認真什麼，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害怕到嘴巴都變成白色的了。」小亮從上方躺回小內身邊，腳邊的棉被被一把拉起：「不要勉強自己，我們有的是時間。」

「…可是，小亮不急？」

「這種事哪是急就可以的，…這種奇怪的經驗到底是誰亂教的，老子非得把他打到見不得人才行。」

不自覺的，明明那麼害怕的小內突然不緊張，他窩近了小亮一些距離，稍微捲起身子窩著，看得出來睡意很深，小亮拍拍他的頭。

「睡覺吧。」

「…嗯，小亮要一直抱著我睡喔。」

「知道了知道了。」

這已經是種很大的進步，只是連內自己都遲頓的沒有發覺，小亮的手還停留在腰際上沒有離開，可是小內沒有反抗也沒有不舒服的表情，久違的體溫透過觸碰而互相傳遞到彼此心裡。

今晚的冬天，其實不冷。

「慶，睡著了嗎？」　

背對著自己的人沒有半點反應，山下將毛巾掛在自己剛洗完還溼潤滴水的頭髮，看小山睡沉了也不打算吵醒他，坐到書桌前任憑水漬滴落，翻閱小山的課本，一頁一頁的重新被騰上筆記，該怎麼說這種心情…好像，他錯了。

不應該把小山帶來的，讓他離開那樣平淡的生活似乎是錯的，從搬來法國的那天開始，小山雖然看起來平靜地接受這樣的生活方式，但每每看見小山窩在房間總是在看課業上的書，每一個新的筆跡都在提醒著山下，小山或許──…是想回去的。

「這樣會感冒的，不是說了要把頭髮擦掉的要不然以後偏頭痛就麻煩啦。」

小山的大手來回在毛巾上磨擦不停，不曉得何時醒來的，山下只是乖巧坐在原位讓小山擦拭，冰水差點滴滴落在課本上頭山下只得緊緊的把課本抱著。

「幹麼抱著我的書不放啊？」

「因為…這是慶的寶貝吧，弄溼就不好了。」

小山呵呵的笑，雖然書桌沒鏡子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山下輕而易舉就可以想像小山拼命的忍住笑聲，甚至還笑到彎腰眼角有淚水溢出的現象。

「吶，慶聖誕節的那天，可以去噴水池那兒嗎？」山下拉過小山的手：「那裡有個很大很大電視牆，慶知道吧。」

「嗯，知道啊。」

陪小內去許願池的話想不看到那面電視牆都難，那是某間公司不曉得何時買下當地最高大樓的時候，順便框上去的電視螢幕，雖然在這個小小的城鎮裡有這麼大的電視牆的確很稀奇，不過大家偶爾也是會聚在那面牆前看電視，感覺其實很不賴。

「那，晚上七點在那邊等我，我們去吃燭光晚餐。」

「咦咦──？不好吧，那小亮和小內怎麼辦？」

「管他們的，小亮自己會處理啦。」

這是什麼朋友小山在心裡汗顏，不過還是老實的點頭答應了山下的要求，哪次任性小山沒有答應過的，山下在心裡是這麼想的，就是因為小山太好所以什麼心裡的想法都擱在心中，雖然比起剛認識是進步不少，不過──…

「慶，聖誕節想要什麼禮物呢？」

「嗯…不要了吧。」小山和山下共擠同一張椅子，背對背肩靠肩的：「有智久就夠了，再要求禮物搞不好會遭天遣。」

「慶真的不要？」

「嗯，不要不要。」

「那我要跟慶拿禮物喔！」

「咦，什麼啊，太貴的話我要怎麼買給你？」

山下莞爾，背後的小山一陣緊張全傳到自己身上了，窗外飄起大雪幾乎掩蓋了夜晚的視野，看不見月亮和星星更別提路邊昏暗的燈光，山下站起身，對著玻璃吹口氣，打算寫下什麼的時候，隱約看見了，小山曾寫過的。

幸福。

「何時寫上去的啊。」

「很久了。」

「每天寫的話才會留在玻璃上頭吧，慶不會都對窗戶講悄悄話然後都不跟我說？」

「嗯…好像真的是這樣耶！」

「喂──！」

苦笑不得的山下和小山同時望向彼此，然後山下招招手，在窗邊吹氣之後，寫下。

我愛你。

「你偷學我對窗戶講悄悄話耶。」小山笑著看那樣算有些潦草的字，卻不自覺地發自內心笑了。

「慶有看到就不算悄悄話啦。」

「這樣不算數的吧！」

「算啦算啦，嗚哇，好冷喔──，回床上去睡覺吧。」

「我還沒洗澡耶，你先去休息啦。」小山這才想起自己醒來的原因，要不是有聽叫山下在叫自己，搞不好就會一覺到天亮。

「那我等慶洗好了再睡。」

「會很久喔。」

「……那我幫慶洗？」

「山下智久！！」

紅著臉把山下推回床上去，小山躲進浴室就聽見他把門鎖上的聲音，山下竊笑著小山還是一樣這麼容易害羞，回到床邊拿起手機，找到熟悉的名字按了播出。

「我啦，小亮回來了所以通知你一聲，關於那件事你弄好了嗎？我就知道你的私人秘書辦事能力比你強，哈哈，好啦，不吵你們，晚安。」

仁，通話紀錄被寫上一筆，真要說起這段孽緣還真有點冗長，山下聽著浴室傳來的水聲有點疲累，他沒有跟小山老實的告知，自己正在慢慢學習如何接手山下集團的一切業務，去仁的公司開始學習管理還有經濟相關知識，如果他已經讓小山等太久的話，是該換人去體會等待的辛苦了。

眼皮不聽話的關上，不曉得是不是酒精發揮作用的關係，知覺也漸漸離他遠去，就連聽見水聲停止的聲音也撐不開眼皮，晚安這二個字卡在心裡沒來得及說出口，倒頭就睡了。

「……怎麼搞得啊。」取笑山下的睡姿，小山只好移回正位又替他蓋好棉被：「像個小孩子一樣還要人照顧，欸──…。」

沒反應。

「欸欸──…」

還是沒反應。

好吧，看來是真的睡著了，小山把房間燈關上只剩小檯燈在書桌上發亮，自己稍微降低高度的和山下平高，面對這樣山下他再熟悉不過了，睡前看或醒來看，看這麼久都不會覺得討厭，可見這張臉有多精緻。

他的選擇是對或錯，曾經在心裡想過，可是想著現在的自己這麼幸福又怎麼會想要回去日本，雖然是很捨不得大家──…，更捨不得眼前這個大孩子。

「嗯……慶……」

呢喃的說出夢語，小山將手臂捲屈枕在自己的頭下，準備一付要聽的樣子。

「……好喜歡你……」

「噗。」

「……嗯嗯，超喜歡的喔──…」

伸手，不偏不倚將小山抱個滿懷，山下露出孩子般滿意的笑容。

「欸…你是真的睡了還是假睡故意吃我豆腐。」

抱住自己的這個人沒回答，因為是被壓在底下所以根本沒得抬頭看清楚山下的表情，不過手的力道比以往加重許多，山下身上輕淡香的沐浴乳味道很輕鬆的就能傳入小山的鼻腔裡面，和自己身上同樣的味道。

他輕輕的拉開山下原本就不習慣扣上的衣領，鎖骨的形狀因為健壯的身體線條而顯得鮮明不已，他很喜歡這樣的山下智久，給足了自己安全感也毫不吝嗇分享心情，也許是這樣的人才能夠讓自己失控。

被發現的話，就假裝沒看見吧，這樣想著之後小山輕輕的俯上鎖骨部份，吸吮印出一個紫紅色印記。

「好癢……。」

笑著，小山牽起扶在腰際的手，那道傷痕已經淺得不太明顯，沉重的過去現在早已不復見，滿意的又再手腕上留下吻痕，然後，放回腰際沉沉睡去。

悄皮的吐吐舌頭，小山難得的主動在山下身上留下印記，當然，隔天比山下晚起床的小山完全不會知道，當山下智久站在浴室鏡子前足足看著吻痕楞了十分鐘，刷牙時看到手腕上的甚至差點把嘴裡的泡沫給吃進肚子，連毛巾都差點因為感動過度用力過大被扯成兩半。

在夢中，小山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任性。

不要分開喔，因為智久是屬於我的，所以，不要分開。